李世民的手还没碰到毛笔,他又看到了桌子上李泰的手书,李泰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岑文本如果请不动于志宁,务必要问出他辞朝的真实缘由。
也罢,下诏不急,先问问他什么原因辞朝,我李世民哪一点对不起他了,就这么下决心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李世民压着火气问道:“不辅导太子,他想干什么?”
“他说就算让他打扫马厩都行。”
“放屁!”李世民狠狠一拳砸到桌子上,茶盏都颠了起来。太子詹事不辅导太子去当马夫?我召你还朝,是因为马圈缺个力工吗?
“说的这是什么混话?太子把他怎么了,这么不招他待见!他平时告太子的状还少吗?太子何曾说他半个不字?我哪次不是哄着他来?我夸奖他、我赏赐他、我捧着他、惯着他,就养出他这么个上锈的脑袋!”
李世民气得一顿暴骂,岑文本吓得战战兢兢,死死的往下低头,大气不敢出。直到李世民骂够了,温和的问了一句:“他到底为何辞朝,他说了没有?”
“说,说了。”岑文本吓得“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浑身颤抖的跟要吓死了一样:“臣,臣不敢妄言。”
“说!”李世民又一砸桌子,岑文本才不得不开口,说道:“他说太子,太子派人刺杀他。”
“什么?”李世民“噌”的一下弹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太子派人行刺于志宁未果。”岑文本一个头磕到地上,头都不稍微抬起。
李世民瞬间感觉浑身冰凉,他连一丝起疑的心都没有。
张玄素的伤还没养好呢,虽然到现在为止,也没查出实证,能证明向张玄素出手的人是太子指使的,但是查不出来就是最明显的实证。
若不是东宫的人,如何能东宫消失的干干净净?除非那刺客就是东宫的侍卫,他只要往自己的岗位上一站,刺客就是凭空蒸发了。
太子殴师这回事,李世民就仗着查不出来,赖着不办,他不肯把这样的恶名扣到自己儿子的头上,他就以太子东宫混乱,对老师保护不力为名,收回了东宫六率,软禁了太子。
如今于志宁又说出了太子杀师这样的话,李世民相信能做一就能做二,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令李世民心寒的不是李承乾要杀一个高官,哪怕他杀个亲王,李世民都只能是骂他一顿而已,杀了也就杀了,令李世民心寒的是李承乾要杀的人是他的恩师,天地君亲师,连老师都杀,还有人性吗?
师徒如父子,对老师都能下得去手的人,心里还有亲情吗?现在是于志宁和张玄素,下一个呢?是自己还是青雀和雉奴?
岑文本把于志宁的话重复了一遍,那天晚上灵堂的事说得很详细,于志宁拿不出任何证明,但是他看到了那个刺客,他记得刺客的体貌特征。
“我知道了,这件事有待详查,你下去吧。”李世民无力的摆了摆手,感觉力量都被抽空了。
岑文本应了一声“是”,急忙退了下去,出门抹了把汗,衣袖瞬间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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