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低着头,一手抱着妞妞,一手提起罗裙一步迈进庙堂,忽然身边的小兕子惊呼一声:“阿娘!”然后离弦的箭一般的向前冲去。
长乐公主猛抬头,亲生娘正笑微微的看着自己,一刹时泪如断线:“娘啊!”她抱着妞妞三步两步跑到塑像前面,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兕子更是连哭带抓的往莲花台上爬,李泰闻声吃了一惊,他忽略了几个公主都是第一次来,想起李治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跟兕子一样的往上爬,他撒腿跑了过去,抱起妞妞把她放到了莲台上。
李世民带着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刚从这里走过去,听见哭声,他心里难受又转身走了回来,今天是带孩子们出来散心的,别哭坏了。
李泰和李治来的次数多,他俩已经不哭了,妞妞被大姐给吓哭了,见兕子爬了上去,她也要上,伸着小手朝塑像抓弄,哭着喊着:“我,我。”
李泰把妞妞抱了过来,拍着哄着:“妞妞乖,上面危险,二哥带你到后面去,好不好?”
不好,兕子能上她就必须得上,妞妞哭着喊着,拼命的要上莲台,兕子也不肯下来,她就抱着塑像哭:“阿娘,我又看到你了,你看到我了吗?”
长乐站在塑像前,仰着头大哭不止,云夕在旁边轻声劝:“公主止悲,莫哭坏了身子。”
李治眼角余光扫到了李世民的身影,他扭头看着长乐公主,假装不知道李世民回来了,大声的说道:“云夕你别瞎劝,长姐见了阿娘,心里的委屈就藏不住了,让她哭出来才好。”
一听这话,长孙无忌差点一个跟头栽到地上,嫁出门的闺女见到阿娘的塑像大哭不止,是因为心里的委屈藏不住了?那在婆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李泰也不想让皇姐一直哭,便轻声的劝道:“后面还有很多阿娘的像,我们慢慢的去看吧。”
“嗯。”长乐公主渐渐的止住哭声,抽泣着说:“我以为寺里供奉的是观音,没想到是阿娘,惠褒,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别人拜的是观音,只有我们看到的是阿娘。”李泰一个眼神,云夕和云离过去把兕子给抱了下来。
李泰转身见房遗月低着头,食指轻点眼角,房遗爱顺着李泰的目光一转头,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哭了?”
房遗月没理她哥哥,头也没抬,侧身走过去,到莲台前上了柱香,无声的拜了三拜。
云离从李泰手里把妞妞接了过去,一行人开始往后面走,前面的观音像还好,后面的皇后像以及一些生活气息极浓的塑像,连李世民看了都有种不想走了的想法。
这一路李治就围着兕子和妞妞转,给她俩讲这讲那,她俩都被三哥哄得溜溜转,没有人来缠李泰了。
李泰就安安静静跟着人群往前走,跟房遗月始终隔着一个身位,两个人一个目不斜视,一个默默无语。
房遗爱急得浑身冒火,也找不到个理由跟妹妹换一下位置,长乐公主时不时看他们一眼,可怜的弟弟就这一步的身位他就越不过去。
长乐实在忍不住了,她走过来大摇大摆的一扒拉房遗爱,她就站在了房遗月的左边,笑盈盈的问道:“遗月妹妹,听说你会用头发刺绣?头发那么滑怎么打得住结的?”
房遗爱看一眼长乐,看一眼魏王,本来李泰跟妹妹就隔一个身位,这回隔俩了,这个长乐公主不是捣乱吗?
房遗爱正在腹诽长乐,李泰又伸手一扒拉就跟房遗爱换了位置。
房遗月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就自然的跟长乐聊着:“发绣很少打结,打的结太小容易钻过来,多数都是用埋线的手法固定。”
“妹妹好巧的手。”长乐一眼看到她右手腕上戴着个玉镯,可巧自己的右手腕上也戴着个玉镯,她悄悄撸下玉镯戴到左手腕上:“呀,妹妹的玉镯成色真好。”她极其自然的绕到房遗月的右边,抬起左手腕:“我的这个还是番邦进贡来的呢,都不如集上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