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从马头摸到马尾,从马背摸到马腹,眼底层层起雾:“当年浍州一战,宋金刚兵锋甚锐,一昼夜接战数十回合,连打了八个硬仗。”
陈文看到特勒骠都激动得声音哽咽:“当时陛下一连两天水米未进,三天人没解甲,马没卸鞍。”
“是啊,陛下骑着特勒骠一昼夜间急追二百多里地,交战数十次。”长孙无忌缓缓的开口,慢慢的点头,往事历历又浮现在眼前。
“拿笔来!”李世民大笔一挥,写下:“应策腾空,承声半汉;天险摧敌,乘危济难。”
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特勒骠身上移开,又看到了旁边的青骓。
“青骓。”李世民低声的唤着它的名字,轻轻的抚摸它的脊背,缕缕思念汇聚成河。
石刻中的青骓作奔驰状,马身中了五箭,均在冲锋时被迎面射中,但多射在马身后部,由此可见骏马飞奔的速度之快。
阎立德气都不敢喘了,生怕皇帝会暴怒,青骓一生有很多光辉时刻,却偏偏把它中箭的瞬间给记录了下来。
长孙无忌伸手摸了摸青骓身上的箭:“平定窦建德一战,青骓当属首功,那一战之后我大唐方才真正的统一了。”
“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李世民眼圈泛红的提笔写下这首赞诗:“朕要给它们各写一首。”
“瀍(音馋)涧未静,斧钺申威,朱汗骋足,青旌凯归。”这是李世民给什伐赤写下的赞诗。
石刻上的骏马凌空飞奔,身上中了五箭,都在马的臀部,其中一箭从后面射来,可以看出是在冲锋陷阵中受伤的。
“我记得当时陛下出生入死,伤亡三匹战马,最后是什伐赤冲出重围携主凯旋。”长孙无忌拍了拍什伐赤的臀部:“宝马神骏不过如此。”
转过什伐赤,就看到了飒露紫。李世民没有摸它,只是站在它的面前凝视着它,喃喃的说道。
“当年在洛阳与王世充邙山决战,朕失后援,单人独骑被敌军围困,飒露紫前胸中箭,危急关头,幸好丘行恭赶来营救,他把自己的坐骑让给朕,给飒露紫拔了箭,然后又执刀徒步冲杀,斩数人,突阵而归。”
阎立德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个飒露紫,这个画面中它精神低迷,没有一点王者气势,而且它身前还站着一个丘行恭。
丘行恭卷须,相貌英俊威武,身穿战袍,头戴兜鍪,腰佩刀及箭囊,作出俯首为马拨箭的姿势,完全就是当时的情景再现。
“紫燕超跃,骨腾神骏,气詟三川,威凌八阵。”李世民提笔为它写下赞诗后说道:“青雀儿深得朕心,丘行恭之功当名标千古。”
李世民接连给拳毛騧和白蹄乌也写下了赞诗,李泰默默的拿起这六张纸,悄悄的塞进了袖筒里,这可是御笔亲的六马赞。
“阿爷,都怪我虑事不周,只想着把它们刻下来给您个惊喜,却没想过这么大块的物件不好摆放,您看把它们置于何处才好?”
李世民也光顾着感动了,没想过往哪儿放,他一扭头看到了陈文,忽然就想起那天陈文说要把画像带到棺材里。
“把它们送到昭陵,把朕写的赞诗也刻上。”李世民见李泰把纸给收了,便说道:“这字就青雀你来写吧。”
李泰微微一笑:“我写不合适,我推荐一人,就欧阳询大人来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