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抬头看去,却是“啊”的惊呼出声,只见窗外的雪雨,草木,竟然也都绽出了锋芒,化作一口口利剑。
连他自己,如今的毛孔中都在流淌溢出剑气,就好像他本就是一口剑,便是他的发丝都在开始绽出锋芒。
眼中一切,竟都变成了剑。
孟秋水心头一震,这种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是不受控制,这样下去,却不知是好是坏,难不成自己痴剑如狂走火入魔了?
但他的身体却凝立在那,像是扎根了一样无法动弹,视线所及,到处都是剑,再无生机,实属大恐怖,若这世间只剩下剑,岂不至绝至凶。
他是站在那里,但他看到的却和别人看到的不同,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剑的世界。
亦在此刻,南都之内,但凡持剑之人,无分境界高低,无分正邪善恶,所有利剑竟是不由轻颤起来,剑吟虽清越,然一股由剑散发的悲意却是凭空而起,就像是在哀鸣,特别是诸多习剑门派,数百柄乃至上千柄剑同时铮动。
所有人都悚然动容的看着这一幕,如此之下,已非清越之声,而是如杜鹃啼血,寒蝉鸣泣,只让人不寒而栗,不解而惧。
这又是谁在整幺蛾子?这场面也太吓人了,甚至有人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头顶,像是在找有没有人飞过。
而且这变化愈演愈烈,甚至最后剑身自行出鞘腾动而起,然后坠在地上,悲鸣不止。
所有的剑,只在前后刹那,皆是如此。
“鱼龙楼”上,
布置一切的姜离云刚接过紫老大递过来的一杯酒,可是他的身子却是一僵,手中酒杯“砰”的碎开。
腰间的“寒影”竟是倒飞了出去。
他双目一转,直直望向寒影剑尖所指的方向,眼中瞳孔已然为之一缩,原来不光是他,楼内其他使剑之人的佩剑也是如此,直直指向一个方向。
“离云,这……这是?”
紫老大也被这突然起来的一幕惊的娇躯微颤,骇声道。
凝视良久,姜离云才缓缓长出一口气,凝重万分,但却又惊疑不定,似有不解,眼神几番变幻,他压住心头那股无来由的压抑和沉闷,最后才说道:“这是命格异相。”
最后抬头望向剑尖所指的方向呢喃道:
“看来,这天下又要出一尊不得了的人了。”
这一日,在这不过短短的十数个呼吸的功夫,在孟秋水眼中,那日月星辰为剑,那江河山川为剑,那湖海尘埃亦为剑,便是这天地,都成了一柄剑。
一念之间,连孟秋水自己都没想到会发生这般变化。
非是变化,而是不同,不同于他所看到的,与关七交给他的不同,却又相似,在那一念间,他只能看到剑,眼中,也只有剑。
这是虚与实的奥妙。
“砰!”
只等异相散去,孟秋水是神色萎靡踉跄扶着书桌,就好像被掏空了一切精气神。
可他的脸色却在微变,只见他双掌按下的一刹,十指竟是直直没入了木桌之中,如同压的只是一块豆腐。
沉默中,孟秋水出指一点,便见一滴殷红的血液自指肚飞出,他双眼平静的盯着,只见那血液离体之后,屋内里赫然闪过一道恐怖剑光,竟是由那血液散出。
就好像是一口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