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表情稍微好点:“听说有不法分子开车撞击大楼和投掷燃烧瓶……你也知道其中内情?”
陆文龙很平静的点头:“后面的事情是我做的。”
袁哲大惊失色:“为什么?”却没有如临大敌的把陆文龙推出去,他明白陆文龙既然来找他说,还跟拿起赌场案件一起问,肯定就是有原因的。
陆文龙从头论述了刘宓的案件过程,再把那个窑子的情况讲了一遍,却没提到武刚,果然看见袁哲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开始到严肃,最后绷得很紧,陆文龙才说:“是警察参与其中的,我不敢报案,也不想通过上层关系往下彻查这件事,因为我不想把刘宓救出来以后再送回监狱,我已经不相信这个体系,那样只会让这个我和蒋琪亲手送进监狱的朋友遭受更多折磨,所以我就砸了这栋楼,把她和其他人一起救了出去,现在在安全的地方。”
袁哲明显的咬住了牙关,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赌场呢?跟这个有什么关联?”
陆文龙摇头:“凑巧在同一天而已,但我在现场,现在听说是死了个警察,但根据我知道的情况,这家赌场是有警察参与股份的,为什么还会闹成这样,这个社会是怎么了?”
袁哲仰头眯着眼睛吸气,好像是在浮出水面呼吸一般:“触目惊心!我要写内参往上传递这些消息!”
陆文龙摇头:“我并不是来指望你往上汇报的,要传递信息,我认识国委会的人,一个电话就能把消息传递过去,而且关系还很不错,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个也在政法系统的人,这究竟是怎么了,我跟蒋琪的分歧也在这里,我只是困惑,但在犹豫究竟是完全抛开这一切按照自己的善恶观来,还是继续忍耐曲意奉承,跟目前的环境妥协,而她就是彻底的不相信和对这种局面的难以忍受。”
袁哲坐正了,认真的思考一下:“怪不得最近有国委会办公室要了我最近的一些论文过目,你跟他们提到了我?”
陆文龙点头:“我跟其中一位领导说到了法治的事情,当然我是小人物,只是说给他们听,他们可能认为背后有人教。”
袁哲点燃一支烟持续的点头:“昨天早上的事情……本来就很蹊跷,警察到处上路检查搜车,但事发现场被定性为流氓打斗,属于治安事件,遭到损失的宾馆也仅仅是给派出所报案被小流氓骚扰,没听说死了人,更不用说你说的死了那么好几个,我们之所以知道就是因为有不少人讨论这种打斗的规模形式已经是渝庆好多年不见的,是不是社会秩序出了问题,更因为就是这个蹊跷……现在我明了了原因,更明白,司法警察机关出的问题才是根子上的大问题。”
伸手扇开面前的袅袅青烟:“你帮武刚打了埋伏,目前的局面,他负有很大的责任,也许你潜意识里认为他跟你是同一类人,所以你下意识的帮他打了掩护,但监狱属于司法系统,警察是另一个系统,虽然一般来说公检法都算一大家,但毕竟是不同的,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会牵涉到很多人,这就不是个别人能完成的,这就足以说明整个体系从上到下都有问题,武刚难辞其咎。”
陆文龙眨巴眼睛不说话,所以说,明眼不揉沙子,袁哲这个熟悉情况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再先说晚上的赌场案件,也很蹊跷,就是这个警察牺牲的情况,警察系统已经全面发出了不允许媒体传播这件事的要求,行政要求,说是会影响案件的后续侦破处理,这是很不寻常的,所以才会有人打电话给我们也说了这个情况,以往有警察在办案过程中牺牲,一定会大书特书作为典型模范,而且我这次听说这名四十多岁的老警察家里家庭条件非常差,现在不声不响的把事情按下去,抚恤金和名誉怎么办?也拖下去?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弹掉手里的烟灰,却发现没多少了,干脆一口深深的吸掉:“关于武刚的问题,其实不是一天两天有人反映,在政法系统里面说,在市委那边说,甚至给省里面说,但你得明白有个现实就是,如果上面有领导信任他,那么事情就会变成瑕不掩瑜,看待一个同志要从好的方面来看,武刚的确是在办案和大案要案的处理上有很好的口碑,这当然就是来自于他这种熟悉阴暗面运作形式的优势,但同时也是他最大的问题。”
重新拿一支烟却没有再点,就挟着烟用二指点陆文龙:“他跟你,就是正好的两个对面,他是本来白色却不知不觉越来越染黑,你是黑色,却在用良心把自己洗白……”
陆文龙居然呸呸呸三声:“良心怎么会洗白!”
洗白在渝庆方言里面是完结,被搞掉的意思,很不吉利,袁哲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有点笑容:“好!你找我说,说明你是信得过我的,我也理解你找我的含义,我也许就是个神父,你来找我是需要获得点心理上的支撑,因为现在你面前黑与白过于混淆,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两件看起来没关联的事情拉到一起说的原因,因为这里面都有警察在扮演反面角色。”
陆文龙点头树大拇指,袁哲不用夸奖:“那么,我首先告诉你的是结果,的确,我会把事情以内参的形式上报,但不会提及武刚,因为我也有我的想法,这样的情况不是一地一隅一个官员的问题,在很多地方都有,换掉一个武刚,就会来个李刚张刚,而且有很大可能性他比武刚还不如,因为武刚起码还能压住大多数方面,很多地方是干脆混作一谈!所以,我采取的解决办法是,自上而下!”
“从最上面!开始解决法治这个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