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真是一个落魄的国家，一个越洋电话也要这么麻烦。”
“史密斯先生，你在说什么呢？”话筒里传来了老板的声音。
史密斯耸耸肩膀，连忙将事情和老板说了一遍。末了，不忘恼怨的说：“老板，我看咱们还不如自己去收集，这帮中国人简直是疯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史密斯，你觉得自己去收集的可能性有多大。前面你跟我汇报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北京是古中国的政治文化中心。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在这里的储备量是最多的。而你所说地那家废品站正好掌控着这些东西，所以，咱们想要这些东西，还是得经过他们的手。这样吧，价格上我们可以再让步，稍后我会给你一个新的底线价格。你要好好的跟对方商谈。吃点亏也没什么。相信我，这些古中国的东西会很快升值的。另外，你还要注意一下，那几个地方会不会有什么比较好又比较廉价地东西出售的。或者你去探探那个废品站，或许他们的那些垃圾里也会有一两件古董也不一定。古中国的东西在咱们这边儿可是升值很快的。”
挂了老板的电话以后，史密斯很没有绅士风度的呸了一口，底线价格，按照那个疯狂的中国人的口气，我还吃个屁地回扣啊。
没办法。老板交代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做的，等着拿到老板新发来地价格底线以后。史密斯又开始马不停蹄的琢磨起来，老板所给的价格。他能尽多大努力多落实一些进自己的口袋。
第二天史密斯又去找了方老爷子，但是结果与上一次无异，价格方面双方还是没有谈拢。史密斯又一次忿忿而归。
而这个时候，接到方老爷子消息的胡闹却露出了一抹坏笑。看来想从这个洋鬼子手里捞一把，不动点脑子是不行的。
于是在史密斯第三次前方潘家园方老爷子所处的废品收购站时候，史密斯意外的发现，除了他之外，竟然还多了一位买家。这位穿着西服，有着东方人面孔的买家自称是香港人。同样对这些文革物品很感兴趣。并且愿意论件购买，只不过价格上稍微压下了一点儿。
看见双方还在价格上做着磋商，而那香港人也是一副胸有成竹财大气粗地模样，史密斯急了。这可是他们老板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他一定要办成的事情。可不能让这个香港人给抢先了啊。
于是史密斯抓紧时间飞奔回酒店将这个情况报告给老板之后，他们老板终于在价格上再一次做出了调整。而这一次的调整，距离胡闹所开出的五角钱一个像章的价格几乎已经相去不远了。
有了这个前提条件，史密斯又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看到那个香港人还在讲价，他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很不礼貌的插话进去说：“方老先生，你们中国人做生意将就个先来后到。怎么说，这事儿也是我先来的，你怎么能将东西卖给其他人呢。”
方老爷子笑着说：“先来后到是不错，但是东西也不是前者一直留着啊。后者愿意出高价买，我们做生意的自然会选择后者。如果您史密斯先生愿意出高价，我也同样会卖给你。你说对么？”
史密斯哼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出价，这位先生开价多少，我绝对不会比他差。”
那香港人一脸微笑地站在旁边并不说话。而方老爷子则是不疾不徐的笑着说：“这位先生愿意出价三角五分钱一个像章的价格基础来收购所有的文革物品。不过我并没有同意。现在正在商量。不知道史密斯先生，你打算出个什么样的价
史密斯憋了一口气。终于咬牙切齿的瞪了那香港人一眼，说：“我愿意多出一毛钱。”
史密斯说完，那香港人耸耸肩膀，说：“四毛五分钱的收购价格，我没办法接受，看来这次只能遗憾了。”说着，很绅士的朝史密斯扬了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老爷子指挥徐广义和徐广勇兄弟俩抬出了四大箩筐地像章，说：“这些只是一小部分，史密斯先生，您地胃口有多大，我就给您抬多少出来。”
史密斯看到这些像章就眼冒绿光，这个洋鬼子受到老板的嘱托过来，却并不知道这些文革物品也分个三六九等，只知道囫囵吞枣地接收，便按照老板所交代的，一挥手说：“有多少，我收多少，你们就使劲给我搬吧。”
方老爷子笑道：“行。”
接着，与文革相关的物品，统统给搬了出来，足足占据了小半个大院儿。史密斯看到这么多东西很是兴奋，他们老板早就联系好了便宜又安全的方法将这些东西带出境，现在只要把这些东西买下来，这次中国之行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虽然少了不少利润，但总算圆满完成了老板交代的任务，相信老板应该会奖励自己一点吧。最后统计结果合成价格一共是五十多万人民币，方老爷子这时候却提出了要求，只要美元，不要人民币。
这个要求自然是胡闹提出的，1979年1美元兑换人民币的比率是1.555，但是到94年的时候，1美元兑换人民币比率就增长到了8.619，其中的巨大差距可以看出胡闹打的主意。
当麻烦的转帐过程结束以后，看到约莫33万的美元躺在自己的账户里，胡闹的嘴都裂开了花。回头就拉着方老爷子和那位香港人进了全聚德。
在全聚德里，胡闹举起一杯啤酒，笑着和那香港人碰杯说：“黎叔，这次可真多亏你了，否则那洋鬼子也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掏钱。”
黎宁国直到现在才大致的明白了胡闹费心思跑到学校把自己叫出来演这场戏的原因，无奈的苦笑道：“我可是成了你的帮凶了，这要是落在前几年可是不得了的大罪。”
胡闹咧嘴笑道：“黎叔，关键这不是前几年啊。要是前几年，咱现在还在农场里，黎叔你也还在监狱里关着呢。再说，你怎么也是电影学院的，虽然是导演，但也得有点演员基础啊，我这不是提前帮你磨练了演技了么。”
黎宁国只好拍头苦笑。
方老爷子在一边看着精灵鬼似的胡闹又疼又爱的说：“你这臭小子，这下可把那洋鬼子给坑苦的。卖给他的都是不值钱的，估计咱中国随便一个地方一捞就是一大把的。他却当宝贝似的，殊不知，咱们好东西都藏着没拿出来呢。”
胡闹贼贼的笑了起来。
原来在那史密斯第二次来之后，胡闹就开始琢磨起了点子，想让这洋鬼子尽快的，心甘情愿的掏钱出来。于是胡闹特意跑去了电影学院把黎叔给找了出来，没跟他说具体的事情，只是嘱咐他无论如何要扮演好这个角色。
而后的事情就跟前面发生的那样，史密斯果然上当，心甘情愿的把钱乖乖的交了出来。
餐后，胡闹想给点好处费给黎宁国，但是黎宁国怎么也不肯接受。至于方老爷子他倒是没给，因为这份家当，他想拿的不多，老人家要是想要，随便拿去用都可以。以他和方老爷子的关系，根本不用在这个层次上沟通。
当然，胡闹怎么也得嘱咐一下黎叔，不能把这事儿跟他家里人说。方老爷子那边就不需要打招呼了，两人早就形成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