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手上的婚戒，突然想起了那句“这可爱的老头”，心里不由得一沉。</p>
“德瑞娜女士，请记得，你正在接受神的审判。”他冷冷地回答着，看着她那双闪烁着的双眸黯淡下去，他心底掀起了一阵复仇的快感。</p>
“如果你不是巫婆，请你拿出证据。”他看向了神父。</p>
“五芒星是你布下的，有人亲眼看到了。”神父恭敬地了下头，转身大声地质问着。“你敢否认吗？”</p>
“是我做的...我不否认这...”晶莹的泪珠滚落下她的脸颊，她低下了头，又猛然抬起。“可我是为了你！”她望着他，强忍着哭泣。</p>
“巫婆！女巫！烧死她！”人们又开始了狂呼，群情激奋。</p>
看着她那张垂泪的脸，他禁不住想起她的淘气，她的笑容，她的温柔...他有些动摇了...</p>
可事到如今...他咬了咬牙，向神父了头。</p>
“女巫是被神所切齿的，如果你是女巫，神会在你的背上刻上犹大的印记，你愿意向神的子民们证实你的清白吗？”神父一直在观察着子爵的表情，唯恐出现差错。</p>
她的脸色大变，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慌恐。</p>
“求求你...看在夫妻的份上...不要这样做...”她抓紧了面前的栏杆贴了上去，“亲爱的...你不能...不要...不可能...我宁愿去死！”她猛地将双臂从栏杆中伸出，仿佛要抱住近在咫尺的他，“求求你...亲爱的...为了你...也绝对不可以...这样做...”</p>
“满足她的愿望。”他狠狠地吐出了这句话。</p>
人群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p>
她看着他那张熟悉而又冷漠的脸，垂下了双臂，在子爵的眼神中，她读到了他对她的绝望和无情。</p>
她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脸，放声痛哭起来。</p>
夜，子爵的房间里。</p>
“大人，这就是她临死前剥下的皮肤，尽管她为此发狂，我们五个人才按住了这个疯娘们。”一个带着眼罩的刽子手跪在地上，在他的手上，分明是一张人皮。</p>
“你可以退下了。”子爵扔给他一袋银币。</p>
捧着手中的人皮，他认出了那熟悉的图案，他开始颤抖，哭泣，继而放声大笑，伴随着他口中传出的一阵阵非人的哀嚎声，子爵疯了。</p>
……</p>
“后来呢？”艾雷恩一边快速地吞下嘴里的牛肉，一边追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子爵为什么疯了？”</p>
艾雷恩捂住腮帮子，一不心咬到自己了...</p>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再也没人见过那个子爵，我猜他可能自杀了。”偷马贼继续卖弄着他的故事。</p>
“子爵看到的那个图案，是他年少时给他的奴隶们烙上的印记。”雅米拉补充着，“他的妻子，实际上是被多鲁波耶买下的奴隶，转手送给了罗德拉伯爵做养女，然后又被当做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嫁给了子爵。”</p>
“那五芒星是怎么回事？她是在诅咒她的丈夫吧？为了烙印的事？”艾雷恩有迷糊。</p>
“五芒星在维吉亚的文化中，象征着驱邪和净化。”老头子又给他上了一课，“我相信她是为了她的丈夫免遭瘟疫而刻下的。”</p>
“那多鲁波耶经常送给她东西是为了不让她把以前的事情出去？”艾雷恩抢着维克多的话头，追问着偷马贼。“没道理啊，为什么她不出去，或者干脆给子爵看她的印记？这样不就不用死了吗？”</p>
“你要知道，一个乱世中的弱女子，她所期望的，仅仅是有个人可以依靠。”偷马贼的语气严肃起来了，“如果她的丈夫，发现自己娶的是个奴隶，他会怎么想？如果是我，我会直接把她送回...”</p>
“娘家。”么么茶用夸张的手势在这个词上加上了引号。“要知道，贵族和奴隶的结合，即使能被世人所接受，她的丈夫也会因此而蒙羞，他的家族也会因此而衰败...”</p>
“所以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雅米拉气鼓鼓地插了一句，顺手从偷马贼的手里夺下鸡腿往自己的嘴里塞去。</p>
“而她所依靠的这个人和她所期待的生活，也会就此烟消云散，我估计她会更加绝望。”偷马贼看了看自己油光光的手，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个故事在卡拉迪亚大陆上一直广为流传，奇怪的是你居然会不知道。”</p>
艾雷恩挠了挠头，“要知道一个雇佣兵能上酒馆的次数还是取决于钱袋里第纳尔的数量的...”</p>
偷马贼和雅米拉几乎同时鄙视地瞪了他一眼。</p>
艾雷恩心怀不满地瞪向了老头子，维克多却装作没看见，这该死的气鬼...</p>
“她所能够依靠的人吗？...或许，她是怕他的丈夫知道了真相之后，会为他的年少轻狂而后悔，他会为自己伤害过自己的妻子而感到伤心自责，而她不愿意看到他为她而伤心。”艾雷恩是这样认为的。</p>
“可他最终还是因为莫须有的嫉妒，陷害并且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不是吗？”雅米拉反驳着，“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却辜负了她的信任，背叛了她，甚至亲手将她送上审判台...你知道她会有多么的伤心吗？”</p>
“或许我更能体会到她的坚持。她宁愿死，也不愿意丈夫看到她曾经作为奴隶的象征，她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去保护爱情的平等...”马蒂尔德从旁边站起身来走开了。“面对爱情，需不需要尊严？”</p>
他们面面相视。需要吗？不需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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