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前三者,刘体纯实际上可以算是中层军将,但即便是他,也已经被这件事烦得不轻,更别提黄蜚等人了。
曹友义听闻黄蜚来到天津,原本正要去会会,听后者径直前往海防总兵张名振府中的消息以后,正考虑要不要再去,却又见到张部的水师水兵来请他前去商议。
朝廷牵制建奴的政策,整个辽左附近的文官武将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还关系到能否收复全辽的大业。
别无他法,历史上血战而死的曹友义,只好拍拍衣甲上的灰尘,带着几个家丁前往张名振的府中会面。
“东江镇孤悬于外,许多事情就连朝廷都是不知道,黄总兵这些年海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是向上报了没有?”
曹友义有备而来,第一句话便是令黄蜚不寒而栗,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这点小动作,朝廷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是不想管罢了,曹大帅说的太过严重了。”
“更何况,我东江镇复立,并未倚靠朝廷一银一钱,下官若不在外牟利,又要拿什么养兵去和建奴斗?”
“呵,算你牙尖嘴利。”曹友义知这话是他有理,冷哼一声没有再接。
“二位,这种时候就不必再互揭老底了。”张名振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笑说道:“任谁都知道,这些年曹总兵漕运上所得不小,黄总兵想要端掉曹三喜,也绝非是想要为朝廷立功,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必说得太多?”
“黄将军更多的想法,只怕还是曹家关内被朝廷断了财路而后走海运,挡住了东江镇的财路,依我看来,黄总兵麾下的东江军绝对是富得流油。”
听到这些,曹友义向面不改色的张名振看了看,桌子底下的手在发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漕运上动了手脚的事?
坐在另一侧的黄蜚城府较轻,被这么一吓,更是头冒冷汗,心道若是张名振将东江军自筹军饷的事上报给朝廷,只怕大事不妙。
虽说自己绝无端掉曹家使东江军获利这等想法,但经张名振这么一说,自己去打曹三喜又显得如此巧合,只怕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如此,请恕在下唐突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看着黄蜚一言不合便要离开,曹友义仍旧一动没动,张名振却示意要上前拦住他的护卫不必如此,微笑道:
“黄总兵还是太过年轻气盛,经此一激,只怕他回去就会自领兵马去剿曹家,曹总兵,您说咱们该怎么做?”
曹友义这次换了个态度,有些示弱的意思,低声道:“这等事毕竟是于国朝有利,若咱们不帮,于理不通。”
张名振暗中点点头,面不改色道,“东江军会同时进攻复州、金州和觉华岛,这可是一盘大棋,既然黄蜚要下,干脆咱们就一齐陪他来上一手。”
“我去派人通知山海关的靖南候和喜峰口的蔺总兵,咱们在多处同时出击,加上东江镇在后面闹出的动静,曹总兵猜多尔衮会怎么想?”
曹友义阿哈一声,一拍桌子,“那奴酋定会认为我大明大举反攻辽东,如此一来,既能拖延建奴,又能给黄蜚机会孤军深入。”
“只是可惜,这等好功劳,却不是我的。”
张名振喝口茶,微眯起眼睛,“曹总兵放心,现如今这个年头,到处都在乱,还怕没有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