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虽然内迁蒙人超过五万,但是只要安置打散的范围大一点,相比于汉民来说也不过是台墨之于沧海,如何翻得起浪花?”
对于朱棣之前的行动,很多具体的施政措施都是出自他的手,他当然是非常清楚了,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他也非常高兴,能这样无形地装逼,这感觉不要太酸爽。
“呵呵…你倒是挺信得过老四的。”朱元璋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中稍微带着点儿落寞、遗憾和无奈。
徐钦见他没有“想歪”于是也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这话代表的什么意思,同时也顺口应承到。
“还是全仰仗陛下知人善用罢了。”
“算了,不谈这些了。这天气呀,是越来越冷了,朕在这江南的应天城里,都觉得冻得厉害。不知道老四和老十七他们班师是否顺利,朕听说今年大宁附近的积雪都有一尺多高了,这种日子里,要是过年都在外边冰天雪地里冻着,你说要是有个好歹可怎生是好?”
这个时候,朱元璋才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是纯粹的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担心儿子,而不是以一个君主的身份在统治子民。
“陛下放心,就算是锦衣卫的情报,也都是在北平接到了出征大军的快马回报之后再用信鸽传回来的,想必大军日程即使稍迟一些,也慢不了太多,想来现在至少也回到大宁了吧!”
虽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是此时徐钦心里面却想的是:朱老四啊朱老四,您可千万一定要在冰天雪地里面过这个年啊!这踏马的就是个送分题,你可千万别脑抽急着赶回来,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坐这把椅子,雪地过年算个屁,总比出生入死四年要好些吧!
“嗯,你说得有道理。对了,雨宁还好吧?”突然朱元璋的话题又从儿子转到了孙女身上,简直让满脑子乱七八糟思绪的徐钦有些应接不暇。
“呃…回陛下,郡主殿下一切安康。”
“还郡主殿下,如今雨宁已经是你夫人了,用得着在朕的面前搞这一套么?”
这话还真是好生把徐钦给呛了一下,不称郡主殿下,难道在人家亲爷爷面前叫人家“贱内”么?会被你当场打死或者至少打得半死的吧!
“咳,咳…朕问你个事啊,那个,你们成婚这么久了,雨宁有没有?”本来徐钦就还没反应过来,朱元璋马上又追加了这么深奥的一个问题,他当然是更懵了。
“有什么?”徐钦用很纯洁的眼神盯着这位自己法理上的爷爷反问到。
“当然是,朕的曾外孙啦!”朱元璋突然把音量提高了起码八十分贝,用近乎咆哮的方式吼了他一脸唾沫星子。
“呃…应该,还没有吧?”徐钦一脸无辜。
“废物!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你竟然还有脸勾三搭四!”
一边继续咆哮,一边顺手就将他刚刚呈上去的朱棣的大捷战报给拍他脸上了,幸好这时候的奏疏还是用的信封的样式,完全是几张普通的纸,没有后来的硬壳封面,否则这样含怒而发拍脸上,非得把鼻子给他拍平了不可。
然后老朱稍微顺了顺气,才继续“心平气和”地跟他讲了子嗣的重要性,以及如何布施雨露的问题,并围绕着这个话题逐步展开,深入浅出地说教了他小半个时辰,最后可能实在是有些累了,才结束了这一堂内涵丰富的生理卫生课。否则按这个进度,徐钦很恶意的想,接下来再讲下去怕是都快要进入实际演示阶段了。
等徐钦好不容易从御书房逃出来,才开始有时间来仔细想想这今天件事背后的涵义。据他所知,朱允炆的实习生涯并不算顺利,他在进宫向朱元璋述职的时候恰巧有一次碰到朱元璋在批阅“试卷”,还碰到了一次朱允炆当面奏对。
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朱元璋都没有可以在他面前回避这些事情,所以他可以很容易发现,至少这两次老朱都没什么太特别的反应,不过从微微皱眉、叹气等一些小细节上还是可以发现这位皇太孙的情况都不太妙。
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在朱元璋心中的这杆秤上面,朱老四的分量依然远远不够,不是比不过朱允炆,而是比不过“礼法”,所以朱元璋才会落寞、遗憾和无奈。
想通了这些,徐钦抬头看了一眼在云层掩映下渐有西下之势的冬日,然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内心感慨了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
朋友们都开始亮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