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头和众差役再次无语,这小子的话这么好使?他说什么你都听,他让你吃屎,你吃不吃?面上却不敢抗命,行刑的赶紧住手,众差役七手八脚把阮小三抬进去。
何知县笑吟吟继续刚才的话题:“下官拙作,还请小哥指教。”身后的小厮上前一步,双手捧上一圈画轴。
陆维嘴角抽了抽,我要看得懂才有鬼了。他再有天赋,也不可能拜米净为师两三天便能鉴赏画作。再说,何知县拿出这幅画让他鉴赏,这幅画定是他的得意之作,哪怕是夸,也得夸得恰到好处。
好在陆维脸皮厚,脸上笑容一点没少,语气依然温和自在,道:“家师严令,未出师不得与人鉴赏字画。”
“啊?!”何知县很失望,却能理解,以偶像米净一向的风格,有此严令,怕是担心门下子弟胡乱开口吧?毕竟米博士不仅是鉴赏名家,还有一手模仿名画几可乱真的绝活。弟子达不到这程度,不准他们随意点评,也是可以理解的。
阮小三挨了板子,虽没伤筋动骨,但何知县做了样子,这就足够了。陆维看看差不多了,拱了拱手,道:“天色不早,某告辞了。”
何知县极力挽留:“小哥家住哪里?不如就在衙门里住一晚,你我促膝长谈,也是一大乐事。”
陆维坚辞,再谈下去他得露馅,谈美食他有的是绝活,谈字画他可真是连门都没摸到。
“不敢打扰县尊。”
“不打扰不打扰,不知小哥家住哪里?”米博士不是住你家中吗?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向他老人家请安。何知县无比热切,两眼灼热,恨不得立即见到米净。
又来了,你这是多么变态啊。陆维又退后一步。当日余大夫见色起意,还能强自克制,不像何知县,两眼灼热,脸颊潮红,完全是一副色鬼模样。
陆维哪里知道何知县热切的不是色,而是画,对他俊朗的外表那是完全视而不见,会这样,因为能通过他见到米净,激动的。
“某告辞了。”陆维几乎可以说落荒而逃,急步走了。
何知县目送他的背影在暮色中远去,一脸惆怅,名师高弟,不是说说而已,怎么就不肯指教呢?班头鬼鬼祟祟凑了上来,道:“县尊,小的知道此人的来历。”
陆维跟后面有人追似的,急急朝城门口赶去,已经望见高大的城墙了,只见两扇城门缓缓合拢,却是到了关城门的时辰。
出不去了?陆维赶紧摸摸身上,不由叫一声苦,出来得匆忙,身上竟没有带交子,至于铜板这种比钢嘣还要累赘的东西,穿过来后,他一直没带在身上,他天天宅在看牛楼,也用不上。
像有一张黑色大网罩在城墙上空,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很多来不及出城的人都散了,城门口空荡荡的,两个老兵拖拖拉拉从陆维身边走过。
陆维一脸懵逼,难道他要经历两世以来第一次露宿街头?回衙门找何知县?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赶紧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摇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