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问了一个熟悉的问题,这个问题方士记得几天前另一人对他说过。
只是小男孩对方士的回答却并没有另一个人那般嗤之以鼻。
“你在干什么呢?”
“在看天。”
“我看得出来,不过你那么大人盯着天上看那么长时间是不是影响不好?”
方士坐回床边,看着依旧被捆缚在木桌腿上的小男孩。
就算这小男孩如今表现得再乖巧也没有让方士生出将其解开绳索的念头。
不管如何这孩子都是一个危险分子,既然生出了杀人这种危险的念头,难保日后自己会丧命于他的手下——毕竟昨夜的经历让他无法释怀。
“这是思考人生,小屁孩懂什么!”
方士冷冷地解释道。
此事却是无法与人解释清楚,若当真以观天上紫气为理由,恐怕无论谁都会将他当做一个疯子,世上仙神轶事虽多,却罕有当真相信之人。
“虽然你比较年长,但和我也相差不了几岁!”小男孩倒也不惧怕,挺着胸膛辩驳,“你若有这个闲工夫思考人生,不若多去思考一会儿如何从这里逃走,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山匪吗?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小孩儿你说的很有道理。”方士认真地点了点头,移步小男孩的面前。
“不过有些事情你怕是想错了,首先……我是不是山匪不需要对你证明。”
在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再次出现了一件眼熟之物。
“你说话的语气倒是根本看不出来只有那么点大的样子,不过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小男孩见状,脸上终于露出惊惧之色。
他蹬着腿想要后退,可惜木桌早已被方士按住,以小男孩的力气压根无法与年长的方式相提并论。
“别乱来啊……你想干吗?你……你不是说你是大夫吗,既然是大夫就别乱来啊……”
“放心,只要你乖乖地什么都不说,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方士伸出的一只手停在小男孩面前,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身上原本显露出来的一丝戾气也消散无踪。
正当小男孩放松下来的时候,方士脸上的戾气却是再现。
他一把按住小男孩的肩膀。
“所以我觉得还是这样才能让你少说话,每次你做的事情都让我胃疼!”
“唔——!”
小男孩不断挣扎着,白布入口,再不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方士心满意足地起身,推门便如往常一样欲离开木屋。
但在见到外面乍现的阴厉刀光后,还是安分地将门紧闭。
现在连自己小命都保不住,谈何逃出此地?
方士心里不禁失落。
若是那夜可以强闯一次而不是去窥视什么秘密,那该有多好……
正思索着,却闻身后一阵骚动传来。
转身便见那小男孩正坐在地上,虽然嘴里说不出一个字,但看着对方丰富的面部表情,方士还是面色一沉。
这小孩儿在笑!
看来自己对这孩子还是太温柔了。
他重重地咳嗽一声,朝着小男孩走去。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就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也不要觉得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正在想什么东西,小孩儿你让我很失望!”
……
来到狂风寨的第八日。
这是一个对于过去的方士值得纪念的日子。
若是过去的他,今日那些山匪就会来决定他的生死。
只需要治好一人,他就可以离开此处。
本应该是如此。
但如今这份期待也早在几天前成为了奢望。
从他与卢俊结拜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今日虽然再无山匪与他计较是否治好了某个人,又是否在今日期限到来之前有人死去,但同样也失去了离开此处的凭证。尽管方士也从来都不觉得山匪会守信用。
山中风雨不定,前几日还是电闪雷鸣,今日却意外地升起了太阳。
方士依旧站在窗边看着朝阳,那个小男孩依旧被绑在桌腿边上,说不出半个字。
当夜那卢俊口中说出来的话在心底格外清晰。
这些话让方士根本不敢擅动。
无法离开,但又不知道继续呆在这里又能活过几时。
正以为这般纠结的日子会继续持续下去一段时间,但临近正午,木屋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面熟的山匪,却是当日守着泉水的瘦弱年轻人。
瘦弱年轻人的背后背着一把长弓以及几根木箭,箭镞上泛着寒光,让方士不禁将目光移到木箭上。这年轻人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实际上却也算有些本事,起码若是按照方士心中对方曾经的身份,他应该连弓弦都拉不动。
“山寨来客人了,卢大哥叫你去。”言罢,那年轻人却是径自转身,完全没有继续和方士再做交谈的打算,就那样朝着屋外走去。
“客人?来客人了叫我去作甚……”
“动作快些,别让卢大哥和那位客人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