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干些什么?是不是在哪个公司上班?”
李维思摇了摇头:“没有,就这么呆着。”
白浪感到奇怪:“何不找点事做?总有点收入。林婉那里需要人,你搞销售有经验,不如到那里干。”
林婉插话道:“刚刚我也动员维思呢,他愿意加入的话,我欢迎。老同学嘛,能关照的当然要尽量关照。最近我对公司的人员安排做了调整,目前还有一些中层位置空着。如果现在加入进来,我能给安排一个比较理想的位置。可惜,维思不肯呀!”
白浪转向李维思,惊讶地问:“为什么?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外企公司很多人想去都去不了呢,尤其是CAT这样的大公司。”
李维思叹息一声:“我现在干什么都没心思,只想着什么时候那块地能出手,款子能收回来。”
虽然以前白浪和李维思共事时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此时看到他遇到困难,心里还是感到同时。他关切地说:“最近房地产行情跌得厉害,听说南方好些楼都变成烂尾楼。听一些懂行的人说,房地产前一段太热,这一跌不知要跌到什么时候。维思,你那块地还是早点出手为好,免得拖下去吃亏更大。事到如今,不能贪图赚大钱。只要价钱过得去,该出手就得出手,不能犹豫。”
李维思面容悲戚,“我也想早点解套。我有整整900万元套在那里,只要这笔钱能回来,我还是个款爷,一辈子什么也不干,生活也不成问题。若想再开一家公司,也还有本钱,还能东山再起。但不是我想出手就能出手的,关键得有下家,有人买才卖得出去。我也不敢贪图赚钱,能把成本收回来就谢天谢地了。”
白浪暗暗一怔,感到房地产形势比他想像的还要严峻。他怕李维思太难过,便安慰道:“市场总是有起有落的,现在下跌了,总有一天会弹起来。”
李维思眼里闪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但很快就熄灭了。
“你跟夏荷结婚了吗?”白浪转换了话题。
李维思说:“原来打算今年结婚的,还准备带她到新马泰走一趟。情况变成这样,我也没心思去登记。等经济好转后再说吧。”说着,他又变得心事重重,闷闷不乐。
因为他情绪低落,饭桌上的气氛也就显得沉抑、呆滞。白浪本想同林婉谈点别的,看到李维思这个模样,也没有多少闲聊的兴致了。
李维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让他们扫兴,草草吃了些东西,忽然端起酒杯说:“林婉,谢谢你的款待。你从美国回来,按道理应该我做东为你接风的,但今天只好让你破费。等我那块地出手,款子收回来,我回请你们。来,我敬你们一杯。”
白浪和林婉只好端起杯子。李维思与他们碰了一下,以很快的速度喝完了酒,继而拱拱手:“抱歉,我先告辞了!”
白浪和林婉都没有挽留,林婉说:“我送你回去吧。”她上任后,公司配给她一辆高级奔驰。她也不用司机,自己开着。
李维思一摆手:“不必了,我骑车回去。”说罢转身而去。白浪提出送他下楼,他也谢绝了,大步走出包间,顺手带上包间的门,很快便在楼梯口消失了。
下了楼,李维思从车棚里推出一辆非常破旧的自行车,吱吱嘎嘎骑着走了。夜色苍茫,他阴郁的身影很快在黑暗中消失,但自行车发出的刺耳的金属声,却随风飘荡,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