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铠城主指了指那半块残破的令牌，“按照程序，聚魂而活的灵魂会漂出聚魂池，然后被我们装进铠甲里，以保持灵魂不再消散…”
“所以，你说意外，是把我师傅装进了这个破牌子里？”方阳眼中带着厉色问道。
“不是…”黑铠城主摇了摇头，“这牌子是你师傅复活时从聚魂池带出来的，聚魂池一向干净的不容外物，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方阳这才回首，全身带着轻微的颤栗，看向摆放在桌子上的令牌。
或许时间太久，这半块令牌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他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却颤抖着怎么也不敢把令牌捧在手上。
方阳永远记得，他至死也难于忘记，在哪阴霾的蛮荒深处，有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如一抹暖阳划开了他心中的冰雪。
他是那么的博学多才温润如玉，哪怕偶尔惹得他怒骂，也是如此如浴春风。
这个人，叫钟青书。
他是青云嫡传三代首徒，通神杀霞举如砍瓜切菜！
最主要的是，他是方阳的师傅。
骤然遇袭的他，本可以抛开方阳独自活命，但他却选择了舍身一战，护方阳一时安全。
过往的一幕幕，枉如昨日，一幕幕在方阳脑海中滑过，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师傅…”
方阳双手虚张，护在令牌周围，轻声呼唤到。
没有回应。
“师傅，您还记得我吗？”
“守护你是我至死的执念，没那么容易忘记…唉…”
一声叹息，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方阳此刻激动的不能自已，扶案哽咽哽咽道：“师傅…真的是你吗…太好了，我终于把你救活了…”
“我最后悔的，是收了你这样一个混障弟子，折腾的我死去活来…”
“师傅…呜呜…”
此话一出，方阳痛哭出声。
暗号对上了，确定是钟青书无疑，方阳紧紧的将令牌抱在手中。
混障东西…是昔日钟青书生气时，对方阳最严厉的怒骂。
哭了一阵后，方阳抹了把眼泪，关切的问道：“师傅，感觉都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黑铠城主明显不是良人，方阳不得不多问一句。
“复活后，脑子里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说是不属于我的知识，让我时而怀疑，我是谁，我到底是不是我…”
“我时而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借魂而生，又时而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附魂而活的人…”
“我甚至都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理解这些…”
“不过没关系，神魂中的信息量很庞大，我需要时间来厘清…”
这个方阳熟悉，老二李玄青不是经历过吗？
融魂啊。
想到这里，方阳抬头怒视对面的黑铠城主。
“这有什么奇怪的…”
黑铠城主摆了摆手，一副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模样。
“大家都在一个聚魂池里复活，就跟打一个娘胎里生出来一样，你脑子里多点我的东西，我脑子里多点你的东西，所有的古城守卫都这样…”
方阳见师傅没有出声，也不好再怪黑铠城主，就捧着令牌问道：
“师傅，关于肉身，您是打算夺舍呢还是…”
方阳突然就说不下去了，用灵髓凝炼肉身，那是飞升境成就元婴后，才可以办到的，钟青书死亡时，不过通神巅峰。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钟青书道。
“好！”
方阳寻出一件崭新的剑袍，撕下衣袖将令牌包裹起来，放在腰间收好。
“上次忘了问，你战死灵界的时候，是什么境界？”临走之际，方阳看向黑铠城主问道。
“我乃一路仙军主将，仙人第五境，仙王境！”黑铠城主不假思索道。
方阳点了点头，“我近期打算离开灵界，去众神之柱转转，有没有兴趣一起？”
黑铠城主愣了愣，一万年了，他困在灵界一万年了啊，这里的山山水水早就看厌了，现在肉身初成的他，再没有任何限制，说不想出去看看，是不可能的。
可他走了，古城里的这些守卫怎么办？这些都是陪伴了万载岁月的生死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