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就是华夏所谓的一脉相承吧!人们总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父母如是,师长、政委亦如是。
红着眼,陆博二话不说,端起面前的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师长、政委和伍千里各夹上了一大块的肥肉,倔强的眼睛随即看向几人,仿佛在说:“你们要是不吃,我打死也不吃。”
没办法,这份厚爱实在太“腻”了啊,一点鸡皮都不愿吃的陆博,你要他吃下这半碗的肥肉,简直是要了命了。
政委见状,哈哈一笑,夹上陆博刚刚夹来的肥肉,就说道:“今天这顿肉,咱们算是托七连和梅生的福了,等打跑了美国鬼子,咱和师长一起请大家吃顿好的,肉、馍,管够!大家说好不好!”
“好!”正狂塞乱嚼的七连战士们齐齐喊道。
见政委如此说,又看了看梅生那昂着脖子的样子,师长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暗骂了一句臭小子,随即也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最后的伍千里见状,也无奈地将被分到的肥肉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见三人都吃了,陆博这才稍稍安下心,愁眉苦脸地将最后的两片肥肉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出奇的,并没有陆博印象中那股子油腻的感觉,反而有些清香。
一口菜,一口馍,陆博也大肆地吃了起来。
淡淡的咸味在嘴中缓缓化开,一口白面下去,咸味又被麦子的香甜所覆盖。微微一嚼,白面的韧、白菜的脆还有肥肉的润,咸的、甜的、一齐在口腔中爆裂开来。再来一口飘着油花的菜汤,将所有的食物送入肠胃,温温的、暖暖的。
说不出的满足与惬意。这是后世的陆博久违的味道,那种仅仅存在于记忆中的味道。
是大学门口那家吃了必定拉稀的串串香里,纵论古今横说当代的挥斥方遒;
是中学路上一个小小的烧烤摊上只能点一串韭菜或是兰花干的无比纠结;
是小时候一家三口围着小火炉,三个小勺一起喝着半只鸡炖的一锅汤、品着宫廷玉液酒、看着千手观音降临人间的迷醉与希冀。
可惜,串串香依旧在,却再吃不出那份洒脱;烧烤摊里多了很多品种,却再找不到想要的那串兰花干和韭菜;唯有家中,那锅鸡汤,依旧是那么浓稠、香甜,只可惜,下饭的宫廷玉液酒再也看不到了,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包饺子”反复荼毒着心灵的窗户。
或许,吃饭从来不仅仅是吃个味道,更是吃个团聚、吃个氛围。
而这个氛围,却是让陆博在这数十年前的异乡,一个不年不节的时候给吃到了!
陆博明白,吃过了这顿白菜炖猪肉,自己和眼前的这群人不日就要踏上征途,几乎是有死无生的征途!一如那群川军团,烦了、兽医、不辣、阿译、迷龙、豆饼、要麻、蛇屁股......
“吃饱了,好打鬼子!”无来由地,陆博突然就喊出了这句话。
“是。”
“吃饱了,好打鬼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