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盘旋黄沙的风暴,渐渐气势涨旺。
空间庞大蘑菇骨突,乌黑盘亘起来了。边廓上,强流风棱划擦空间,豁豁放大着浩瀚的嗡嗡声。仿佛天与地之间一个巨大、骇心的喘息。翕张着的呼吸声,强韧控制着风暴涡轮的瞬间膨胀、瞬间缩小……
即便是远距离遥视的达昂瑟侬武士们,也剧烈感受到——时空中,整个狂摇起来的山河。
光一样飞射的野马,肆放凶腥咆哮的烈性,屈折弯蹄钝敲厚重挟沙的风廓,与放大着界限的风棱碰磕,形成形变线篆的风沙线条。破袭着庞大风辇在巨大时空形成的规律感。
一匹野马,穿插进风辇的一瞬间,形成的阻碍,豁地,形格被风线仿佛太阳光照射到静物形态上的阴影一样,放大、拉长……给整个空间投射出恐怖有形的魅影,夸饰着即时幻变的风声。
整个空间仿佛站立一个强驱力量的巨人,正豁落拽动膂力,狂使巨型的流星重锤。以跳闪不定突兀感,袭击大地一切有形的矗立。
一接近强流风形的锯齿波,泰侬丽格就明显滞后袤瑟。
越是在频临紧急危险的风暴,袤瑟因为要极致守护泰侬丽格公主,手脚明显打不开状态。
只见一匹匹的野马,饱饮不远处的阿克索侬河水,从丰腴堆积黄泥的河岸,沾着泥巴,朝向风暴飞奔而至时,飞溅的泥腥纷落沙地上……
终于看见传说中的穿沙马了。泰侬丽格和袤瑟感到异常惊喜。尽管无法接近,但是这种痛苦逐风的过程,已经着旺了她们欢嬗不拘的两颗心灵。
“泰侬丽格,这个距离,就是生命可以接近穿沙马和风暴的临界点了。”袤瑟斜掠中,飞翔的手钩牵着泰侬丽格的霜花马缰绳,刹止。
“生命?”泰侬丽格忽然指定前面飞翔的穿沙马,“那它们不算生命吗?自我设置的条件,很容易制造性灵历练的绝境。泥雕板块和石制的记时石柱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那是神灵才真正懂得的启示语。而你我根本不晓:尊者们得此结论之前,完整经历的、没有诉诸言表的苦行劫。”袤瑟忽然深邃地解释道。
“哦?!袤瑟,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到过。”泰侬丽格好奇地眨巴着澄澈透亮的眼睛,不仅搔搔耳鬓,略显思索道:“族宗达昂努说过:能够完整解释经句启示的道理,其实就是和经句平等存在的一部分。”
“还有,只有不够完美的解释,听说才会存在难以避免的轮回。”袤瑟补充道。
“冰塬大地族部的兽皮古卷也说:人哦,你根本无法看见太阳光照射到经本的后面。忽然,我感觉——你那话有点道理。”泰侬丽格看着姿态清飒干练的袤瑟,道。
“所以,我们只能到此刹步。怎么样,尊贵的泰侬丽格公主。”
“嗯,看来,你说了这么多。忽然间,因为你最后有目的的这句话,已经全部变成了耐听的故事。”泰侬丽格不禁露出略带讥诮的嘲讽之意。
泰侬丽格说罢,猛地直视袤瑟,“我问你,苦行劫会是什么样的呢?你以为这三个吓人的字,就把我迷糊了吗?”
袤瑟听罢,不由大惊失色。她飞快地跃下马背,单膝示跪礼,道:“泰侬丽格公主!要撞风暴,千万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