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昂瑟侬的武士们纷然出现。
但是,所有看在眼里的灵性超越,在他们真正拽动马缰、驱力的一瞬间,才忽然发觉:他们重浊身躯庞大的灵肉,已经变作笨拙而僵硬的工具。
不要说追踪穿沙马,就连牵系风暴,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当你有一百个条件修饰条件格式,一万个精朗密句形构的繁茂枝叶点缀辞令,想把事实挪开时,生命感觉境界,那些灵性压抑的石头,只会变得更加沉重。
“解释词,就是让神灵最感到硌心的东西。这是神灵常常不乐意——听你说话的原因。”
“阐释刀楔精义,很快陷进轮回。”
“嗯,因为阐释就是辩词。是从时空里多出来的声音,哪怕与神有关。”
泰侬丽格、素沁芭拉、袤瑟站在高高的达旺儿玛城楼的廊道栏杆旁,念叨着那些刻在石棱上、消磨的斑秃的刀楔字颗。
纤手仿佛抚摸一颗颗诱人发亮的香果。
“美丽无际的、达昂瑟侬的护城神灵!你达玛花儿一样茂盛的说话声,让我从城楼的石头上‘听’到了。”泰侬丽格生动翘起搭过肩膀的右手,左手贴于身后,向那些狭长的刀楔字表达致意。
“嘻嘻,好奇怪,我总感觉那些话,就是对那些莽撞的武士们说的。”
袤瑟看一眼素沁芭拉,“据说,那些古老族礼里,流传下来的话,出现的时刻,正是你此刻所需要的。”
“对。这就是族宗达昂努说过:‘满足一切偶尔所得’的原因吧。”泰侬丽格赶忙附和道。
三人说着,泰侬丽格已经按捺不住手脚,好事地歪着脑袋,“我们被神灵启示了这么多的话,不动动手脚表白一下,简直于心不忍。”
“公主殿下,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样的天气。我知道动动手脚的意思。可惜,神灵把降序的弱势,都排在了后面。”
泰侬丽格没有理会素沁芭拉的话,她将目光生动地跃迁到袤瑟的脸上,使劲儿颊颊眼睑,就见两人仿佛轻盈的叶片一样,带着飞甩如铃的欢笑,次第飘向台阶……
随着一阵错杂踩碎的余韵,泰侬丽格和袤瑟已经飞落下了长长的台阶。
素沁芭拉生恼得忽然眉毛都变长了,“真要命,”素沁芭拉惊呼着,“达旺儿玛城楼歌咏的三句诗韵,少了一韵,懂吗,毁经。敢要这样做事,也太魔性了呗。你俩……”
泰侬丽格忽而驻足,回首看向素沁芭拉,“嗯,你在这儿用嘴巴守住门户,我俩要干点儿硬事。懂吗?”
泰侬丽格说着,挥动手中的短刀和牧马皮鞭。素沁芭拉这才绵软了下来。
“唠,用手把话说明白了,真有点儿失敬于人家我。”素沁芭拉小声嘀咕一番,致笑,道:“很懂!当然啦。泰侬丽格公主。”
果然,一走出城楼的大门,素沁芭拉就顺溜地站那儿不动了。
泰侬丽格和袤瑟不约而同地看一眼素沁芭拉,笑了。
她俩看着时空盛着的黑色风暴,正形成最强烈的龙卷风,缓缓位移着巨型的黑色漏斗。那种湍急涡流状的黑色恐怖,其实正是大漠渺渺诸物不堪靠近的强流载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