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蓝虹裂
旋风一样,赤红火马带动混沌卷翻的气浪,绕过蓝魇。
拿格知道:自己尽管拥趸强大的膂力。但是,在浩瀚的冰雪森林,法力盛着的蓝魇,简直就是冰塬古纪传奇中的祭祀巫。
单纯的力量,还不足以破解蓝魇法性贲现不竭的渊薮。
被火马瞬间拽动——怒涛般心灵翻滚的起势,已经振奋了拿格拘谨的烈性、信心与勇气。但是,他清楚:自己此刻仅有的力量源自于自己此刻仅有的信心。
一旦再次对垒蓝魇而重创,必将覆势难收。而且,此时的自己仍是遵循森林法则中的猎者。
猎者,在冰塬大地族部的目光中,是野性强驭力量、战胜猛兽与自然的超卓狂刀。
恰恰相反,在冰雪森林之中,猎者就是被野生法则训练成熟的一件工具。每一招最猛烈的攻击,在谙熟机巧之秘的冰莲之灵、那澄亮无底的瞳光里,仅仅是一道缓和流淌在森林时空的风河。
而冰莲之灵手相高弓的屈直之变,才是真正制控力量河流的坚固之堤。
拿格敏感判断中,一颗心已经瞬间模拟了无限穿凿、袭透蓝魇控的想象。其实,一颗心能不能破解绝境中压心的石头,直觉就是最犀利无二的一道高光。
但是,他必须敏于发现:心灵袭击中,蛊惑所形成的误判。
拿格拽力,共振中加持马匹冲竞的张力。将火马催烈成极致鏖战中的闪击之锋。他在御马提缰的一吒之时,惯于烈性怒茁的本能,豁地,让灵肉攀跃的巅峰,光芒一样,照射向自己另一个未曾顾忌过的极端——行祭。
他烈性贲艳的猩红眸颗粹亮新光。新鲜的酷烈感验,让他几乎不敢将自己瞬间变念的过程想象完全。
触感如触刀。第一次,拿格感觉:自己忽然变作一颗心驾驭着纵情形变的残酷猛兽。
拿格猛地摇摇脑袋。身形紧凑拔力,与火马谐势同动。
盘绕的火马因为身躯极致屈折,痛苦承忍拿格强硬贲力的驱动。身形彰显最大弯折弹力奔动的技巧。
浑身突突抖动肌肉块,仿佛狂流红河上——游弋的漂浮物。无形力箭响铩般攒射的轻微之响,拿格两耳已经清晰可感。
苦祭,此刻就是治愈。
拿格感到:刚刚受伤的自己,因为心内骤然新生的目的,让浑躯血流和脉跳全部攀上力量的山巅。剔掉了所有犹豫、执念和陈旧惯性……落淀在灵肉上的冗赘。
辛冽之花,即时怒绽。
拿格飞骋的蓝刀突然劈向高空。那个攻击点,正是赤红火马嘶鸣的方向。野性感官最容易感受带有恐怖阻挠的时空恶咒。
那一刀,就是猎司里迪祭礼中化煞的禳马破劫。
拿格完全能从那种本能的惊兆,感受到空间的异力。而那精洽透袭的一刀,正是猎司里迪族祭的护法格,出自心灵。
顿时,无形空间,仿佛突然间劈开一道闪电光洞穿的豁口,随着飒划中落淀的蓝刀,轰然响起的祭乐声似乎因为久阻,一瞬间释放出来的狂流……
金声玉振的响频,放纵奔流进——森林冰冷的空气中。
这些熟稔的响频,以前就是助力于祭祀礼仪的装饰。从来就不是掌控事核预兆的主频。然而,此刻却是惊险踏掳开一脉生机的春风。极致对立于森林冷酷法则的禁忌令。
这种触犯忌讳的戮心,顿时惊到冷炼伫立的蓝魇。
“你在行——猎司里迪的护祭!不是猎者!”蓝魇怒目如注,“变念破禁,心相雷厉。单掳!你会遭劫的。”
拿格强硬地兜转赤红火马,道:“冰莲,猎司里迪的祭礼本来链接生与死,法刀照耀族礼,违之,才叫劫。”
“你站在冰雪森林,却附会冰塬荒芜冻土上流传的俗话。”蓝魇直视拿格道,“你刚才变转心机,森林的猎者已成猎司族的护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