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语言是燃烧在感官上的一把火。附着疼痛感的刀子,才是以恐怖照射到心——碰醒那句话的锋利质物。硌心,疼而真。
拿格暗自庆幸:自我状态跃迁护法时,避开的痛劫。
拿格感到:生命的判断,才是心灵感受中的停滞。这种微妙的感觉刚刚一闪而过,就看见:梭黎飒划刀掷落的同时刻,左手微小变迁,以轻持重的勾提,仿佛位移剪短到可以忽怠的暗示。这个细微,拿格惯熟护祭的目光已敏感察觉。
就在拿格陷入判断的瞬间,就见梭黎落势中下沉的手脚,悍然带动同频起势如火的“怒墨刹”。
这种完整连贯运动形成的闭环,已经连接着持续状态中的另一个攻击。
轰然挟风、突兀中起势的“怒墨刹”,铁躯持久亢奋,凝成此刻蓄力的结点,屈折身勾拓开,仿佛瞬间砸击中的钝器,重重地夯在拿格坐骑的脖颈上。
两匹马昂扬的屈折头颅,交错、重夯……
“怒墨刹”厚重惯性的自如盘亘,显化着长久积蓄在动作中——暗潜的力量和方向。
拿格忽然意识到:这,才是梭黎此时进攻中真实的目的。
梭黎似乎早就吸嗅到:拿格惯于护法,力箍自己冰刀位移的姿态。此时的他,已经将“怒墨刹”调教成冰刀掩映中的主频。
“嗵——”
重浊马躯瞬间相撞,没有意料到既定发生的心灵就像瞬间没有了灵魂,拿格和坐骑顿时仿佛变成被重锤砸中的石头。
拿格与马一同随撞而身躯倾斜。虽然,他即时绽开姿态,渴于支撑,但是还是重堕于地。钉有防滑铁箍的马蹄,敲破地上的厚冰,溅射晶莹如光的飞沫。
那匹马遂轰隆倒地,绊结拿格一同滚落了。
梭黎并没有驱动“怒墨刹”再次施威。他撤住凝力中的姿态,勒马站定。然后,徐徐落降目光,一眼不眨地直视拿格,抬起手中的冰刀……
“你就是一介单掳!除了不配走离猎司里迪族的大地,而且,也不能逾越祭祀刀的尖锋。”梭黎压低声音,带着警化的口气,以冰刀指着拿格的目光。
他似乎同样熟知:执掌族祭护法的拿格,一把蓝刀能够最大推力的那道极限。
当然,他也不能不默认:拿格雄沉力量焠炼蓝刀的精华,已经足够与祭祀化生的冰刀同频——逼仄到自己灵性启示中的感觉光。但是,那毕竟不是灵性启示的感觉光。
所以,对于阻挠自己的拿格,梭黎依然没有感到:那种鲁莽之力带来的惊怵。
跌地的拿格,骨骼似乎比马匹更要坚硬。他在紧蹙身躯的翻滚中,抓牢蓝刀,倔强地爬起来。
“梭黎,你要记着:我运动中的这把刀,真正的力量仅仅用到了一半……”拿格说着,用弯回的胳膊,擦掉嘴角流出的血迹。
看得出,被马匹叠力拖倒的身躯,重夯砸地的瞬间,内力明显中伤。
“梭黎……你……你可真够狠的。”勒琉赛压不住怒火,“我这头笨牛,横刀还箍着护鞘,不忍伤你哩……”
凝蝶萝忽而垂目,簌簌滚下默默的泪水。被阳光照耀成溪流一样的明亮。
“梭黎……祭主,你是心里……有话的……”尔珠小心地道,低下头,默默小声:“只是我们不想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