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集的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文?朝着大桥的边缘跑去,然后脚离开了地面……他的身体紧紧的绷成了一条直线……耳朵边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声……身体被寒冷包围,自由落体的离心感让他的脑袋瞬间空白……
然后巨大的压力和撞击让他的嘴巴里突然涌进了海水……四周一片冰冷的漆黑……
手脚麻痹疼痛……耳边响起了咕咕的水流声……
文琐奋力的浮出了水面,抬头看着那漆黑的大桥,他的运气是好的,不一定跳下来的人都可以活着,但是他做到了……
漆黑的大桥响着枪声,断断续续的闪着亮灯,有人和他一样朝着海里跳落,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浮出水面。
文琐浮在海面上,他看见了5,6个脑袋正朝着岸上游去,四周不断的闪着浪花和落水的轰鸣声,走上大桥的人们纷纷的跳落……
文琐觉得四肢疼痛,他安静的浮着,轻轻的让自己仰卧在海面上,他看着那闪着弹光的大桥,看见了天上的星星……
在海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水声……他一定要活着……
远处的星星渐渐聚焦成了两颗耀眼的星星,它们快速的从远方漆黑的天空中朝着这里移动……
那两个亮光渐渐的清晰起来……
一阵轰鸣声划过了河门大桥,那是两架战斗机呼啸而过。
一道耀眼的亮光伴随着山摇地动般的声响……接着又一道亮光在河门大桥的中部闪现,照耀了附近所有的海面……
那亮光是惧人的火炎,如同一朵花般在河门大桥上绚丽的绽放……
那爆炸声让所有的人的耳朵暂时失去了功能,唯有嗡嗡的低鸣响起……
火光照耀了整个海面,文琐望去……海里所有的人开始奋力的朝着大桥相反的方向游去。
他挥开了双手……奋力的游着……他看见了前方有两个人,但一瞬间被掉落的巨石击沉……
钢制的悬索重重的拍打着海面,击起了如同墙高的浪花……被击中的人瞬间成了一摊血水……
他的前方掉落了一辆卡车。他随着起伏的大浪起落……
文琐拼命的游着,他不知道身后或者前方会有什么东西落下,他抬头朝后方看,河门大桥的桥身断裂成的巨型水泥块如同一座大山般落入了海里……
他甚至还来不急反应……瞬间被卷入海里……
他拼命的挣扎着……咸咸的海水涌入喉咙,几乎要窒息,海里一片漆黑,只有无数的气泡在他的耳边轰轰作响,那巨大的拉力不停的把他朝着深处拉着……
分不清哪里是该浮出的方向……
文琐停止了挣扎,他睁开了眼睛……它感觉到了气泡的方向,他奋力的用手拨着海水……
文琐不停的咳嗽着,水已经呛到了他的身体,他浮出了水面,抬头一看,横跨在海里的河门大桥只剩下引桥的残骸断壁……
文琐爬上了岸,抓着边上的石块艰难的让自己的身体离开寒冷的海水,他躺在石块上,喘着粗气,对岸的霓虹灯渐渐的模糊……
离开了河门岛……终于离开了……
文琐哽咽着。嘴唇不住的颤抖着打着冷颤。
他看见了岸上的火光,那是一辆燃烧的轿车的一部分……也许是被炸飞的吧,文琐朝着那里走去,火光是他去寒的最好办法……
他听见了直升飞机的声响,抬头往前方看,一辆直升飞机正在上升到空中……
身边突然有了人影……他们都从海里爬了出来,聚集到这个火堆中来。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上牙齿和下牙齿不住的打架……
目光呆?的?白?孔……
有人从那燃烧的轿车边站了起来,他似乎看见了宝贝般的朝着前面的草地跑去,径直的跑到那马路上,所有人也一起朝着他望,他发现了一堆散落的行李……
文琐立即跟上,所有人冲了过去,拖出了行李里的衣服,他们就像饿了几天的乞丐为着粮食争抢着……
那燃烧的车子只剩下黑色呛鼻的烟雾,围在一边睡着的人们都被呛醒,他们咳嗽着,离开了给了他们温暖的地方……文琐咳嗽着醒来,发现有人朝着路上走去,他跟着走,回头发现只剩一堆黑色废物的车身边上,那几个昨天还坐在他身边的人……早上没有醒来。
文琐朝着马路的后方望去,那是河门大桥的大陆收费站,可以看见两座?望台的背影,在白天烟雾的笼罩下,如同隐藏的巨人面对着残缺的大桥……
桥的大陆收费站外一片空荡……这里和岛内相比,干净了许多。
公路上也没有堵车的风景……干干净净的马路……稀疏的走着落难的人们,他们谁也没有和谁搭话,目光呆滞的跟着人群走,他们走上了高速公路,问锁也跟着走上去……
人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文琐慢慢的跟着前面的人走着,在他的后面还有人跟着他走着。
就像战争的难民一样,走到哪里没有人知道,但却必须要走……
岛外是河门市的郊区……花岗岩堆砌的两层小房,铁门早已经深锁,一望无际的田野……有些人突然从高速公路窜到田野上,其他人很有默契的照着他的方法,踩在田野上……他们摘下了还未熟透的黄瓜……于是文琐也跟着下去……摘了些叶子塞进了嘴巴里……
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男女老少,在这里都成了和文琐一样的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