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电话通了。
我听见高凌凯问了他表哥几句话,而他表哥确实是在张大爷的旅馆住过。
所以我立刻加一个问题:“问问你表哥,他们一行几人,有没有住过2号房?”
高凌凯张口又问,然后回头告诉我:“我表哥说,正好他就住在2号房!”
我心思急转,索性冲高凌凯做个手势,将手机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您好,我是高凌凯的朋友!我能不能问问你,在张大爷的旅馆里,你确定是住在2号房的吗?”
“当然确定!不就是靠着后边的那间房嘛,有问题?”他很干脆地反问我。
“那……那一晚,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噩梦之类?”
“噩梦?我就很少做梦!你这问题好奇怪,你究竟想干吗?”
“不好意思,因为我也去张大爷的那间旅馆住过,见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比如……”我停一停,才慢慢说出来,“张大爷自己雕的一个没长眼睛的观音像,还有2号房床头靠板上,一个没长眼睛的女人浮雕,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这些?”
“什么没长眼睛的女人浮雕?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讲什么,而且我也没看见有什么观音像!”
电话那头的口气有些不耐烦起来,话一说完,直接从那边挂上了。
我愣了片刻,才苦笑着将手机递还给高凌凯。
“我表哥的脾气不是很好!”高凌凯抱歉地冲我一笑,“不过你说的话,我也没怎么听明白。”
我没法跟他解释,因为涉及到怪梦之说,他很可能会以为我是神经病。
况且他表哥已经去过都没事,他更不可能相信我说的是事实。
不过这通电话并不是全无收获,起码我知道了,在五月份、亦即是高凌凯表哥入住那间2号房之前的时间,还没有任何怪异之事发生。
直到包罗跟李子分别于八月份再去一线岭的时候,噩梦开始降临。
至于这噩梦是不是当真跟那块浮雕有关,现在还没有定论。
毕竟高凌凯的表哥很有可能上床就睡,起床就走,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高凌凯甚是健谈,跟我东扯西拉直到十点自动熄了灯,他才爬到上层床铺去睡。
我躺在下层床铺上,闻着被褥上一股异味,尽量忽略掉时刻都会有的被人盯视的感觉,闭上眼睛竭力安睡。
很难免地半夜醒来,还是会看到马桶的方向,有一个古古怪怪的白衣人蹲在那里冲着我笑。
明明知道那是马桶,还是会令我心中发怵,身上发冷。
而最可怕的是,听着上层床铺高凌凯微微的鼾声,我有那么一阵儿时间,心中居然涌出一个强烈的冲动,想要爬到上铺,用我的双手,将高凌凯活活掐死。
之前我虽然会时刻受到幻象侵扰,但像这种残忍而邪恶的念头,从未有过。
幸好在我的潜意识里,仍然有着根深蒂固的善恶观念,我竭力对抗着那种冲动,直到恍恍惚惚,再次入睡。
到了第二天将近中午,周科长阴沉沉地再次找我问话,我才隐约有一点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产生那种邪恶到可怕的念头。
“袁望的老爸,昨天晚上死在了病房里。”周科长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我吓了一跳。
“哪个病房?不会是袁望的病房吧?”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