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茹,我问你,你昨天到致远院做什么?”看着向自己行过礼之后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的老四夫妻和林敏茹,绥宁侯直接问道。
“我……”林敏茹还真没想到绥宁侯居然会过问这件事情,要知道内宅的事情他鲜少理会的,她以前和几个堂姐妹发生矛盾,闹出不小的动静,也没见他多问一句,都是冯老夫人或者管家的大夫人闵氏处理的。这两人都颇为忌惮自家泼辣能干的娘亲,大多时候都只是责骂几句,将自己交给娘亲处置。
“说!”绥宁侯脸色微微一沉,他看得出来,老四家的这个女儿并未将昨日的事情当回事,这让他忍不住的皱眉——在自家祖母会客的时候闯进去,带了那么一个不适宜的人,说了那么一通无礼的话,被祖母责骂,还直接撵了出去让她母亲好生管教……要是寻常的姑娘,就算不羞死也该好好的自省其身,可她倒好,完全无所谓。她这样子,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质疑侯府的教养?
“回祖父话!”被绥宁侯那么一声轻喝,林敏茹微微一惊,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道:“孙女昨日去致远院是去给祖母请安的。”
“请安?请什么安?你不知道你祖母那个时候正在招呼客人吗?”绥宁侯看着试图轻描淡写把事情给含糊过去的林敏茹,冷声道:“就算过去之前不知道,到了致远院也应该被告知,怎么还吵着非要进去?半点礼数都没有!”
“我……我……”林敏茹被绥宁侯的训斥又吓了一跳,支吾了两声,却不知道该回话,好在父母都在身边,立刻求助的看向一贯宠着她,无论她怎么胡闹都舍不得说她半句重话的母亲。
林四夫人袁氏脸上带着笑,上前一步,恭敬的道:“父亲……”
“我问你话了吗?”绥宁侯半点面子都没给的直接就是一声训斥,袁氏微微一愣,绥宁侯恨铁不成钢的道:“长辈不曾开口询问就插话,这是什么规矩?难怪七丫头不知礼数,有你这么个当娘的,她能好到哪里去!”
绥宁侯这话说的重了些,而他说这么重的话也是有缘故的。
在叫四房这三口过来之前,绥宁侯叫冯老夫人身边的桑婆婆过来把昨日的事情仔细的问了一通,桑婆婆是知道冯老夫人用意的,没有半点增减的把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甚至还措辞小心的,隐晦的为林敏茹说了那么两句好话。她走之后,绥宁侯又叫来自己信任的人,问了一些和林敏茹有关的事情。
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才知道林敏茹赫然就是绥宁侯府内宅一霸。堂姐堂妹,无论嫡出庶出,无论是哪一房的,不小心得罪她的固然会被她全无贵女气质的撕扯,没有得罪她的,只要比她她更出色,就会被嫉妒心强的她找茬,就连几个跟在她身边小心捧着她的堂姐妹都没少受她的气。
冯老夫人在她初露霸王本性的时候倒也出手管教过一两次,可是第一次,护女心切的袁氏跳了出来,一通哭诉,说冯老夫人小题大做,明面上是管教林敏茹,实际上却是借着管教孩子敲打他们夫妻。第二次,不仅袁氏跳了出来,就连林易硅都沉不住气的站了出来,隐晦的请冯老夫人高抬贵手。
冯老夫人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听了这话之后,就再也没有管教过林敏茹,就算林敏茹在她面前犯了错,也都只是派人将她送回四房,让她的父母好生管教而已。
想到下人说的林敏茹做的那些事情,再看看在自己面前都敢站出来护着犯了错却只知道逃避不知道悔改的孙女,绥宁侯真是一肚子的气,自然不会给袁氏留半点面子。
袁氏被绥宁侯这话说的眼睛都红了,好在她还知道分寸,再怎么觉得满心委屈,也没敢表现出来,委委屈屈的后退了两步,看她这般模样,林易硅微微的皱了皱眉,有种自己的面子也被绥宁侯丢地上的感觉。
看母亲被训斥的委屈样子,林敏茹也不顾不得什么害怕不害怕的了,直接跳了起来,道:“祖父,你怎么能这样?我娘做错什么了,你这么说她。”
“茹姐儿”林易硅素来喜欢女儿的有什么说什么的直性子,喜欢她什么都不畏惧,连天塌下来都敢冲上去顶的勇敢,这都是从小生活在庶子阴影下的他所没有的,也是他强大了,让外人忌惮也让自己最亲的人有底气的一种体现。但是现在,他有些后悔把女儿养成这幅性子了。
“老四,让她说,让她闹,我倒想看看,她能闹到什么程度!”绥宁侯直接被气笑了,多少年了,起码有二十年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人带了指责的质问是什么感觉了。他是绥宁侯,是大魏朝堂堂的龙虎大将军,就连今上对他这个几代人驻守邕州,将邕州经营成了自家一亩三分地的臣子都带了三分客气。而现在,却被自己的一个孙女,一个从来都没当回事的孙女用这般口气说话……他觉得自己没被气糊涂已经难得了!
林易硅哪里敢让林敏茹继续胡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在林敏茹惊愕的眼神中“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身子来,道:“是儿子无能,对妻女疏于管教,让父亲失望了!”
“爹”就算再无知,林敏茹也知道情况不对了,惊惧的轻唤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噗噗的落了下来,看起来颇为可怜。
袁氏、也知道如今轮不到她和女儿说话,轻轻的拽了女儿一下,自己跟着跪了下去,林敏茹被这阵仗吓到了,不敢再闹,也跪了下去。
“我知道这也不能全怪你!”绥宁侯淡淡的看着这一家三口,道:“我知道你忙,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了还不一定能回家,别说是陪伴妻子儿女,就算是一小家人坐一起吃顿饭都不容易。七丫头什么时候长歪了,变成这样子,你说不定心里也在犯嘀咕呢!”
林易硅心头大惊,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果然,不等他说话,绥宁侯就又淡淡的道:“也罢,你就在家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你手头上的事情我会让人暂时接过去,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是,父亲!”林易硅心头恨极,却也知道大势已去,不敢再为自己辩驳,而是顺从的应诺。
林易硅的样子,让绥宁侯心头也颇不是滋味,淡淡的道:“七丫头昨日做了什么,昨日之前又做了些什么,你回去好好的问问,问清楚了也好好的教教,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名VB爱什么是礼数,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插手……这孩子,再不教的话,除了骄娇二气怕是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