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恪金刀大马地坐在武宅的大堂上,其弟郭孝慎道:“大兄,刚刚审问过武家的管家,说是武元庆在年前就死了。而且一个时辰前,新任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和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刚刚把这里搜查了一遍。这么看来,杀害曹国公的凶手应该不是武元庆。”
“不是武元庆,那又会是谁?”郭孝恪烦躁道。
郭孝慎叹气道:“我早前就说了,刺杀曹国公的人,不可能是武元庆。十几年前,武士彟检校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我当时就是扬州的兵曹参军,以我对武士彟的了解,他没有养死士的胆子。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李大亮他们能找到真凶了。”
郭孝恪的儿子郭待诏则说道:“虽然没有在武家找到连弩,但却是开了眼界。阿耶您不知道,刚刚我们推开武家库房的大门时,都看傻眼了。里面堆满了金银财宝,铜钱绸缎。”
郭孝慎道:“那是当然,要知道,当年高祖皇帝在太原起兵时,武士彟资助了非常多的钱,所以才被封为国公。”
郭待诏啧啧道:“本以为我们家已经很有钱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郭孝恪生性奢侈,唐朝安定后,他历任贝赵江泾四州刺史,都不知贪污受贿了多少钱,但和武家的巨富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郭孝恪本来很烦闷,顿时被郭待诏的话吸引住了。
“真的?”
“是啊,说是金山银山都不过分。不过现在武家连爵位都丢了,不知道这金山银山以后会便宜了谁。”郭待诏又惋惜又羡慕地说道。
郭孝恪眼睛一亮,道:“我们从泾州不远千里赶到这里,儿郎们都辛苦了。查不到杀害曹国公的凶手也不能白费工夫。哪有入宝山而空回的道理,传令下去,把武家库房里值钱的东西,能搬的全都搬回泾州去!”
“好咧!”郭待诏就等着这句话,立马转身出门。
郭孝慎迟疑道:“大兄,武家毕竟是公爵后裔,会不会做的太过了?而且武士彟遗孀杨氏的堂弟可是门下侍中杨师道啊!”
郭孝恪不以为意道:“你就放心吧,这么多年来,为兄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杨氏不是已经和武家反目成仇了吗?武家现在是小儿持金,我们不拿,以后也会被别人拿走。就算杨师道他也惦记着武家的财产,那有如何?谁知道洗劫武家的人是我郭孝恪?”
郭孝慎很快被其兄说服,正如郭孝恪所言,他们这次是擅离任地,若是被朝廷发现了最轻也得丢官,所以郭孝恪进入文水后从来没有表露过他的身份。
等武元爽赶回家,偌大的武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杂乱无章的碎瓷断瓦。武元爽心里一紧,一瘸一拐地冲到存放财物的库房。
只见库房门户大开,武元爽立刻就有了不妙的预感。走进去一看,果然,原本堆放着金山银山的库房现在空得连老鼠都不见了。
郭孝恪的部曲自然不可能把所有财物搬空,但是架不住墙倒众人推。等郭孝恪走后,武家的奴仆们就全都冲进库房抢搬东西。刚开始还有几个忠心的奴仆想要阻拦,后来实在眼红,也加入了哄抢的行列。
反正到时候一切都可以推给前面的那群强盗。这就是为什么银行被抢劫了,最开心的不是劫匪而是行长的道理。
武元爽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奴仆们倒水的倒水,掐人中的掐人中,七手八脚地总算把武元爽弄醒。
虽然这些奴仆哄抢了库房里的财宝,但也只是把这些财宝藏起来,还是继续在武家做着奴仆。
逃走是不可能逃走的,除非去太行山上落草当土匪,否则逃奴被抓到是要判刑的。
武元爽转醒后第一时间抓住距离最近那个奴仆的衣领,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