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安排几个人在原地照顾马匹,带着典韦、曹安民等人往前挤过去,“走,过去瞧瞧。”
这事儿透着怪味。
尚书令王允大力吹捧一个乡下公子,图个啥?
车驾队伍不紧不慢徐徐前行,就驶到了秦楚苑的楼前。
小院门户紧闭,四周洒扫干净,布置装饰得优雅清幽,不着半点俗气。与周遭的喧嚣热闹一比,这里仿佛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曹安民显得异常激动,不停翘脚观望,眼睛更是直往秦楚苑的楼上飘,一副欲求未满的痴汉模样。
“对,就是这里,没错的,原来陌上公子与我同好。”
刘和忍不住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地垄沟精神小伙还没下车,汝特么瞎兴奋个什么劲儿?”
“谁稀罕陌上公子,给我提鞋都不配。”曹安民摇摇头,用手指着精致秀楼,“我是说这里,婵儿,我的婵儿,我梦寐以求却不得见的‘所谓伊人’。”
刘和想起来了,曹安民跟自己提过好几次,在这个婵儿身上砸不少钱,却连真容都没见过。
瞧这傻样,还搁这儿痴心不改呢。
“你人都没见过,却胡乱发什么痴,人家是被骗子骗,汝是自己骗自己。”
曹安民还真愣了一下,是啊主官说得有理,吾都没见过婵儿长啥样,怎么就深深痴爱上了?
也不对,全雒阳的人都传说婵儿有沉鱼落雁之容,那一定是极美的。
况且那日晚间我窥见秦楚苑绣楼帘笼剪影身姿,又是何等的曼妙多姿,若能窥见真颜,该是如何的绝世风华。
我记得她来到帘笼前时,天上的月儿都自愧不如,羞得用云遮住了脸。
婵儿姿容,那是闭月之姿。
吾之纯爱,绝对不是刘子玉这种自以为英俊意气潇洒倜傥的懵懂少年所能理解的。
我这么帅,只有我才配理解婵儿之美。
回头跟刘子玉借一百金,给秦楚苑的鸨母打钱,求她安排我和婵儿见一面。
刘和不想理会曹安民这傻屌,看着尚书令府的驷马车驾就停了下来,整支队伍都随之而停。
周围忽然静了下来,由喧嚣至寂静,就那么一瞬间。
就好像被谁一下按了静音键似的。
后面的车驾门帘打开,陆续下来几个锦衣华服姿容艳丽的年轻婢女,前面四个手提编制精巧漂亮的花篮,娉娉婷婷,一走一过都带着淡淡幽香。
后面两个婢女,一个手捧香炉,一个手抬古琴。
然后瞅着那四个花篮贱婢就扭啊扭走到驷马车驾前头两侧,探手捏着花篮里的花瓣就往车厢上扔撒,微风一吹漫天飞舞,迷醉的熏香气息就四处溢散开来。
这季节可没得采摘鲜花,基本都是丝、绢、纱、绫、绒、通草和彩纸等做的假花,不过手艺绝妙做得惟妙惟肖,可以以假乱真。
然后帘笼轻挑,一个年轻公子移步下车,身姿挺拔容颜俊美,白衣如雪卓尔不群。
那些花瓣飘落下来,似乎为他的气质所陶醉,速度都慢下来,此情此景此人,构成一幅绝妙画面。
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们立刻喧闹起来,兴奋尖叫,如醉如狂,恨不得蜂拥冲上把白衣公子给抢在怀中生吞了事,稀罕得要疯掉。
刘和都被这一幕给震惊到呆掉,不是,这位田间地垄的公子搁这儿玩哪一出儿?花满楼还是梅长苏,花瓣铺路熏香满溢,当自己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好像都不是,我看你眼圈发暗额头灰黑,只怕汝是虚空公子。
再仔细看看,这位虚空,啊不是,是陌上公子,瞧着很面熟啊,这不是老熟人卫仲道卫二公子么?
什么河东俊彦才情绝世,不就正对河东卫氏卫仲道么。卫仲道少有才名倒是真的,可是被这样造势吹捧上天,可委实让刘和有点意料不到。
很明显尚书令王允是背后主要的推手啊。
这时有奴婢在地上铺上一张席子,摆上桌子古琴香炉,铺上软垫。
刘和暗想这是要干嘛,当街抚琴,卖弄风骚,撩拨秦楚苑中的女子?
这样说好像颇为不堪,改文明一些,就是当街装逼抚弦操琴,附庸风雅挑逗歌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