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太合理。”</p>
“那就喝一次这里的清酒咯？”</p>
“你不还是未成年吗？”</p>
“做一个美梦好了！”</p>
“今天晚上就可以。”</p>
“希望是这样。”她合上书，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p>
旅馆的房间里，炉壁的火光摇摇晃晃。</p>
百叶窗外，天空暗得深邃，山体却泛着可爱的白光。</p>
火和灯都熄灭之后，两人睡在床的两侧，背对着背。</p>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散射到地板，视野竟有些不可思议地亮了起来。</p>
静谧的空间中，有人发出声音。</p>
“牧村君。”</p>
“我在。”</p>
“牧村拓。”</p>
“我在。”</p>
“牧村。”</p>
“是。”</p>
“你要说我在。”</p>
“我在。”牧村拓说。</p>
“我可以叫你牧村吗？”星野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p>
“没问题，我不在意这些。”</p>
“牧村。”</p>
“我在。”</p>
安静了一会儿，星野爱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其实不擅长记人的名字，你信吗？”</p>
“这句话不是谎言。”</p>
“但我还是记住了你。”星野爱说。</p>
她好像转过身来了。</p>
“我记得你叫牧村，全名叫牧村拓。虽然我一直用牧村君来叫你，但是我就是记得。”</p>
牧村拓望着洒落地面的银辉。</p>
他温柔地应道：“谢谢，我也牢记着你的名字。”</p>
“说。”</p>
“星野爱。”</p>
“你一直都叫我星野小姐。”</p>
“但我就是记得。”</p>
“谢谢。”</p>
她似乎又转了个身。</p>
“老实说，我连自己监护人的名字都老是叫错。到底是齐藤还是佐藤还是斋藤，我每次都分不清，可笑吧。”</p>
“挺可爱的。”</p>
声音仿佛又嗖地一下消失了。</p>
月光将百叶窗木栏投下来的阴影拉的老长。</p>
过了一会儿。</p>
“牧村。”</p>
“我在。”</p>
“我对有才能的人，或许记得比较深。”星野爱的声音轻轻飘进黑暗里。</p>
牧村拓回应她：“不瞒伱说，我也时常觉得自己是个才华横溢的人。”</p>
“一点也不谦虚嘛。”</p>
“受你影响了。”</p>
“你有什么才能？”</p>
“长的帅。”</p>
星野爱好听地笑了：“就算是这样，长相也算不上是个才能。”</p>
“那我坚持锻炼，喜欢看书，为人礼貌，平等待人，从不懈怠，高中的时候成绩基本都是年纪前五。这些算不算才能？”</p>
“你原来这么厉害？”</p>
“是。”</p>
“了不起！”</p>
“了不起的牧村拓。”牧村拓说。</p>
“了不起的牧村拓！”星野爱重复道，“这么厉害的牧村拓，在我看来，还有更厉害的地方！”</p>
“什么？”</p>
“秘密！”</p>
“我就知道。”</p>
“嘻嘻。”</p>
借着月色，他们漫无边际地说了又说，聊了又聊，仿佛真的要把一辈子的事情在今晚干完不可。</p>
“你喜欢什么？”牧村拓问她。</p>
“秘密。”星野爱回答。</p>
“喜欢的书是什么？”</p>
“这个也是秘密。”</p>
“喜欢吃什么？”</p>
“那个也是秘密。”</p>
“谈过恋爱？”</p>
“秘密。”</p>
“喜欢的类型是什么？”</p>
“秘密。”</p>
“全是秘密？”</p>
“全是秘密！”星野爱笑着说，那笑声比歌声都要动听。</p>
牧村拓也不在意，继续问道：“你会唱歌吗？”</p>
“唱歌？”</p>
“像昨天的那个轻音部那样。”</p>
“唱不到那么好吧，”星野爱顿了一下，“我不怎么喜欢唱歌。”</p>
“明明声音很好听。”</p>
“你的夸奖我很受用。”</p>
“可以唱一次吗？”</p>
“嗯？”</p>
“小声地唱一次。”</p>
“不行哦。”</p>
“可惜。”</p>
“连歌声都是秘密！”星野爱愉悦地告诉他。</p>
那时候，星星闪烁在天边，月亮一动不动。</p>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升起，两人早早地醒来，收拾好行李。</p>
他们到附近买了些饼干、面包、巧克力、糖果之类的可以用来补偿能量的吃的，然后装进背包。</p>
吃罢早餐，走出旅馆，旅馆的门外还残留着他们昨夜晚归的脚印。</p>
不过大概很快就会辨认不清了，牧村拓想。</p>
前往越后汤泽站的那一路，阳光温和地如同某个春日一般。</p>
人行道旁边，雪化的几乎找不着痕迹，巨型广告牌上正往下滴水。</p>
除去嫩绿的植被，大地便是黑漆漆一片了。</p>
路上没什么积水，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夏季暴雨之后开了一次热烈的大太阳。</p>
到了车站，他们检票上车，带着行李钻进车厢，找到靠窗的座位，两人又是面对面。</p>
车开到一半，旁边有一对情侣正在对话。</p>
“我在车上摇摇晃晃。”</p>
“你把坐车说成‘在车上摇摇晃晃’了哦。”</p>
“是哦！”</p>
窗外的风景迅速变换，接下来，他们会去轻井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