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要说什么?真是疯了!’她把手机放到一边,两只手胡乱地抓着头发,颓然地放下手,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想想自己是幸运的,要不是来这里遇到友善的马力,重情义又贴心的柳城,她真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将背叛的伤痛抚平。要不是有他俩帮忙,旅馆不会这么顺利地开起来。
她真希望,“一杯沧海”能够成为一处温暖所在,将到过这里的人,曾经的不幸治愈。
“别了我的初恋,别了北京,别了过往!”
放下手机,她抬起头,眼前一片星光灿烂。
奇纪开着‘大黄蜂’赶到厦门,想把上午被柳城赶走的大厨给请回来。
太阳落山了,马力才把奇纪盼回来,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大厨不愿意来,觉得没面子。奇纪垂头丧气地坐在院子里,她在盘算是否要推迟开业时间,马力端上来一盘素炒面。
奇纪吃了一口觉得味道好极了,她以为是马力做的,让马力做代理厨师,结果马力说是柳城做的。刚刚还兴奋不已的奇纪一下子像被扎破的皮球泄了气。
“刚刚不是说好吃吗?这会又干吗叹气?”
柳城说着走了过来,坐到奇纪对面。
“凭你的手艺,到五星级大饭店当厨师长都绰绰有余。可是你明明是个大学者,怎么可能屈尊在这里做个厨子,我可不敢异想天开。”
“我已经被非遗保护联合会除名了,这事你当然不知道了。”
“为什么?”
“给人做担保结果被牵连。我也是被骗了,说来话长。”
“你会炒菜又是怎么回事?”
“读大学时为了赚钱追女友打工学的。”
“你这么有做菜的天赋,不当大厨可惜了!”
“我还以为自己是废柴,看来只是入错行,重新入个新行,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眼看要立秋,下了几场雨,一杯岛的气温骤降,体感温度要比天气预报的更凉。奇纪边跑边大声地唱着歌,橘色运动套装与初升的冉冉红日相得益彰,粉红色的跑鞋在沙滩上洒下一串脚印。
鹿鸣畅快地在海里游着,突然大脚趾抽筋,身子往下沉。
“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河水流过苟苟营……”最近刀郎的《罗刹海市》火遍全网,作为东北人,奇纪唱起来比刀郎还二人转。
奇纪唱得正美,突然发现海上有个人在胡乱扑腾着。她毫不犹豫地脱了鞋,冲向海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鹿鸣拖上了岸,三五个赶海的渔民围拢了过来。
鹿鸣咳出了口海水醒了过来,奇纪想叫救护车被鹿鸣阻止,不能让事态扩大,要是让媒体知道,父亲也势必会知道,好不容易逃离了他的掌控,不想这么快就失去自由,更不想再回到镁光灯下。
围观的渔民也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你要是游泳要看时间的,有潮汐的时候不能游。”
“你独自一人到海里游泳真是太危险了。多亏这个姑娘。”
缓过来神来的鹿鸣赫然发现,眼前的女子竟然是那日在咖啡馆替他解围的人,他正要开口,她却站了起来。
奇纪浑身湿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身子打着冷颤。
“拜托几位大叔,你们谁能帮忙,送他回住处。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
鹿鸣捡起奇纪落在沙滩上的跑鞋,塞进旅行袋,任凭渔民大叔开着三轮车把他送回宾馆。
奇纪洗完澡换了衣服她下了楼,心里还在惦记着刚刚救上来的人,回到沙滩时沙滩已经空无一天,鞋也没找到,‘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鹿鸣找了一整天,饭都没顾上吃,还迷了路,也没找到“一杯沧海”。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海堤边落日出神。
海浪拍打着礁石,激起一串浪花,就像他此刻纷乱的心绪,是去还是留,他犹豫不决。路灯突然亮了起来,他立起了风衣的衣领,转身离开了海堤。
鹿鸣回到宾馆,晚餐只吃了几颗青菜,一碗稀粥。他实在没有胃口,吃什么都味同嚼蜡。鼻子竟然塞塞的,好像感冒了。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感觉是在海里,身体不断地往下坠落。一只手拽住了他,‘妈妈’,他轻声呼唤。母亲向他微笑地点了点头。转眼母亲倒在血泊之中。他用手捂着母亲的伤口,血汩汩地往外冒,止也止不住。他抬头看见父亲拿着匕首站在不远处。
他嗫嚅着双唇,‘不,不要。’
他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到浑身上下汗毛孔都炸开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