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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她才咬咬牙,道:“死了,难产,才出来就死了。”

有些哽咽,眼里的泪光似乎更晶莹闪亮了。

这么说来,她在日记里提到的那个恶魔,那条在她心灵里蜿蜒纠缠的毒蛇,就是指这件让她痛苦的事了。

我至始至终没有问起那个男人,我不想问起。.一个都能让她怀上孩子的男人,他和她之间应该有着多少亲密缠绵,他对她的身子比我对她的身子还要熟悉千百倍!我无法去面对。

后来,无论我对她有多恨的时候,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痛。我想,我是爱她的。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深深的误解了她。她在日记里说的恶梦,说的毒蛇,其实并不是指失去那个孩子,而是那个让她怀上孩子的男人。

接下来的几次,我对她很温柔。也许,是因为她腹上的那道疤痕让我对她暂时消减了激情。.又也许,我是对她的过去心生怜惜,像她对我一样。

有人说,女人的衣服都是男人脱的,而穿衣服的却是女人自己。

这是男人的薄情,也是女人的悲哀。

如果,你看到了这句话,请你下次记得,当你解开一个女人的扭扣时,一定不要忘记激情过后还要一颗颗的帮她扣上。

那样,她会铭记你一辈子。

我没有帮她穿衣服,不是我不知道这句话,也不是我对她不真心或者不懂伪装。我是为了方便,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这个夜晚我们的下一次还要隔多长时间。.

但我却没有忘了,从她身子上下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抚摸或者亲吻,如退潮一般轻柔。

这个夜晚的心情是复杂的。

天快亮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声:“有贼!”

便听“咚咚”的脚步声,在不远处的一座房的楼梯间,很重很响的急冲下楼,然后钻进曲折的巷道,越来越远。

一时,人声鼎沸,有人大骂,似乎还有人追赶。

梅艳从睡梦里惊醒,光滑的身子钻进我的怀里,把我抱得紧紧的,还是禁不住瑟瑟发抖。.

我问:“你怕?”

她颤声道:“嗯。”

我又问:“这地方是不是经常有盗贼夜间出没?”

她还是道:“嗯。”

声音依旧发颤,身子仍然瑟瑟发抖。

我也伸手,把她紧紧贴在我怀里的身子搂得更紧。

我不再问她,她一直不再说话,好久以后,她渐渐安睡。

我却一直没睡着。

我盯着昏暗中屋顶依稀可见的瓦片,听着外面的风声和打在瓦上的雨声,无限寂寥,又满怀凄苦。

天长漏永。我一直在想,这段时间以来,梅艳一个人不知经历了多少个痛苦思念又胆战心惊的夜晚,她多么需要我的抚慰和保护。

她买的那瓶酒,她说我以后可以慢慢喝。她是真的以为我们有以后的,她是真的以为我从此就会不再舍弃她的。

可是,她怎么知道,天一亮,我就又不得不让她继续一个人,天长漏永,独自忍受思念和惊吓的煎熬。

我不知道,这样倍受煎熬的夜我还要让她一个人过多久?我又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舍得或者有勇气离开凌眉,给她一个归宿?

天亮的时候,我的眼泪把我的脸颊打湿了好大一片。然而,这是她不知道的,昨夜折腾得太久,她在我的臂弯里睡得正甜正香。美丽憔悴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她一定正做着无比美丽浪漫的梦。梦里只有我和她,没有旁人。

我从她秀发下轻轻抽出我发麻的手,把枕边她叠得整整齐齐的我的那套衣服轻轻抱在手里,轻轻出门,又轻轻帮她把门掩上。

我轻轻下楼,走了,像一个忧伤的梦。

风还在吹。

细雨如泪,打在脸上,凉凉的,似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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