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闻言，忍不住反驳：“我何时被你降服了？”</p>
“那……睡服？”</p>
凤北听成了“说服”，点点头：“那还差不多。”</p>
郑修：“总之，这回算是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了。”</p>
“那你是打算答应了？”</p>
郑修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态度模棱两可，皱着眉显得有几分苦恼：“答应是一回事，如何办又是另一回事。说实话，只凭目前郑氏的人手，负责皇城附近还说得过去，可要将触手铺遍天下……”</p>
郑修松开凤北，在厅中负手而立，望向夜空，缓缓吐出一字：“难！”</p>
二人聊了半宿，凤北也清楚如此大的一件事，难以在片刻间做出抉择。皇帝来访，福祸掺半，郑修仍在犹豫。只是郑修很清楚，如今皇帝眼下最适合替他办这件事的人就是郑氏，若郑氏不从，皇帝想办法也会让郑修从了。与其将关系闹僵，倒不如趁着这次风波，让郑氏再上一层楼。</p>
凤北即将离开时，目光落在门旁，那只趴着打盹的小凤喵处。</p>
与凤北一对眼儿，眼神交汇，来来往往，郑修便知凤北在想什么。于是郑修也打量着那只奇怪的小猫，道：“像。”</p>
“是那一头。”凤北指的是她当初带回的那只。</p>
“不像。”郑修否认：“从前那只从不亲我，仿佛瞧不见我。”</p>
凤北笑了笑：“那是瞧不上。”</p>
郑修吃瘪，却不和凤北一般计较，撇撇嘴：“所以，是另一头。”他指的是画中世界他们二人养了多年那只。</p>
“喵！”</p>
橘猫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耳朵，喵呜一声，却未抬眼。</p>
【白痴喵！】</p>
郑修惊了：“它又骂我！”</p>
凤北闻言微怔，迟疑不定：“又骂你？要真的是那一头…你可养了它许多年。”</p>
郑修摸着耳朵，也不太肯定。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片刻后，郑修咬着牙肯定：“定是那一头！”</p>
如此笃定的口吻让凤北眉头一拧，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她下意识地伸出巴掌，双唇微微抿着：“不可能。”</p>
郑修深深看着那只搔首弄姿的小猫，绕到背后，提起猫尾巴仔细打量。</p>
橘猫浑身不适，惊得从郑修手中挣脱，无声跃入黑暗中消失不见。</p>
郑修点点头：“还是母的。”</p>
凤北目…目…目瞪口呆。</p>
“总之，不可能。”郑修朝凤北眨眨眼，大声道。</p>
“那……”凤北晃了晃白皙的手掌，面露疑惑。</p>
“先养着。”</p>
郑修最后一句，一锤定音。</p>
凤北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几许：“好。”</p>
二人总算商量出好歹。</p>
凤北准备离开时，郑修说了一句“等等”，凤北不解，郑修便知女而上，又在凤北耳垂上刮了一下。刮一下，凤北就颤一下，颤一下，郑修又刮一下。闹到最后，凤北以为郑修要干嘛，便连说别，红着脸冒雨飞身上了屋檐逃离。</p>
远远观望的郑家暗哨们本纳闷着老爷忽然遣散他们做什么，当他们看见“夫人”面红耳赤地从大厅中逃离时，纷纷恍然大悟，直呼老爷高明：“果然是老爷，深谙此道！”</p>
凤北红着脸一溜，郑修感慨万分，但很快他便沉下脸来。并非针对凤北，而是因为目前他所面临的种种。</p>
心事重重地准备返回正厢，琢磨着是熬夜肝奇术或是舒舒服服睡一觉日后再说时，郑二娘撑着一把纸伞匆匆走来。郑二娘此刻穿着单薄的睡衣，一见郑修劈头盖脑地埋怨：“你门口那姑娘是咋回事？什么时候带回来的？回来了也不让人进屋，就非得让她大雨天在外面活活淋着？”</p>
姑娘？带回来？</p>
郑修先是一懵，而后一拍脑袋，直呼：“忘了！”</p>
他把老魏“送”他的殷青青给忘了！一想起此女，郑修又觉一阵脑壳疼，不知该如何处理。半路上，郑修便对郑二娘解释殷青青的由来。当郑二娘得知这是皇帝送的姑娘时，神色微怔。</p>
郑修苦笑解释：“他当时说，若我入眼，就送我，若不入我眼，就随我处置。你猜，如果我说这姑娘不入我眼，她还能回皇帝身边去？最后的下场……不说也罢。”</p>
再说了，能跟着老魏出巡的女子他说不入眼，岂不是等同用牛劲死抽皇帝的脸？想着是挺爽，但没必要啊。郑修当时一念间便想通透了，于是爽快接了。</p>
郑二娘暗暗心惊，她一妇道人家从未与皇帝接触过，当郑修这般解释后，她才替郑修惊出一身冷汗。万万不料这看似稀疏平常的一问一答中也暗藏玄机，轻易可决定一位妙龄女子的性命。</p>
让郑修没想到的是，当他在雨夜中再次来到门口时，他的贴身四婢也在，撑着伞，分站四角，让郑修不解的是，他们甚至祭出了乐器，吹拉弹唱备好，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p>
而雨夜中，四面墙上人影憧憧，显然蹲了不少兄弟会的好手。</p>
郑修一愣，怎么还把事情闹大了？</p>
一看见郑修，四婢仿佛有了主心骨，屏息一松。吱吱连忙上前，双手白色的微光蒙蒙亮着，雨点落下时竟被弹开，没有在吱吱身上留下半点湿痕。吱吱怒道：“这女人身怀奇术！”</p>
“身怀奇术？然后呢？”郑修闻言，哭笑不得：“都散了，大帝要对付我，怎会用这种低级的方式？”</p>
众人闻言一愣，被淋成落汤鸡的殷青青在雨中一动不动，任由大雨将她打湿，湿漉漉的长发贴在她的脸上，令此刻的她显得有几分狼狈。郑修上前时，殷青青欠身行礼：“奴婢殷青青，见过老爷。”</p>
郑修问：“你没事在这里淋雨做什么？我不是说收了么？”</p>
郑修的“收”字似乎触动了殷青青，少女面容一抽，却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平静，低头道：“老爷让奴婢在门口站着，不许进来，奴婢便站着了。”</p>
唰。</p>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郑修身上。</p>
难怪。</p>
原来老爷好这口。</p>
郑二娘这下听明白了，在郑修身边轻声问：“那，洗干净？送到你房里？凤北姑娘知道么？”</p>
殷青青浑身一颤。</p>
“别乱说。”郑修干咳两声，摆出老爷威严：“二娘，此人来由你也知道了，由你处置。暂时，便当凤北的贴身丫鬟吧。”说完郑修回头对殷青青说道：“从今天开始，她的话就是我的话。”</p>
“是。”殷青青默默点头，认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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