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他哪里等得来任何救援呢?谁会来救他?</p>
想到这里,他逐渐在烧焦的树干旁彻底坐下,不再管顾下一步去哪。至于那有可能重演的未知轮回终点情况,他怕是只能靠想象来寻找答案了。迷雾之中,早已筋疲力尽的他逐渐闭上了眼睛。</p>
正在此时,他感觉好像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好像试图拉他起来。</p>
他不觉得这些从来没有出现在过他视野里的敌人会直接靠近他,这种接触完全是不合常理的。他一度觉得是自己的触觉出了问题,甚至都给这幻觉的误触找好了与自己体力有关的借口。</p>
但是这感觉却越来越真切,真切到他感觉自己必须睁开眼睛确认一下。</p>
确实没道理有人会救他,在他的印象中,他脱离所有的群众,少数未脱离的群众,也在此刻追杀着他。他确实想不起来谁会来救他。但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条件。</p>
他们的轮回,是以夺舍为代价的。他的身体原本另有主人,另有放不下他的人。</p>
他一眼便认出面前的人,这正是这具身体原有的亲属之一。</p>
他依稀记得他夺舍身体时这孩子不过四五岁,而现在这身体早已二十出头了。也正因如此,他此前从不抱有任何能从这身体上得到一线生机的幻想。</p>
但现在,这在之前仪式上百般不舍的二位确实出现了。</p>
特权轮回的社会,血缘纽带依然存在,但早已被掩盖。也也许也正因为这掩盖,这夫妻二人竟能不顾别人的眼光,出现在这里。</p>
正因从焦点坠落而更加绽放,正因没有规则限定而冲上云霄,这种情况确实少见,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毕竟大部分东西的成长都仰赖焦点的供给才能茁壮成长。不过不论怎样,在这山顶的山洞里,他暂时逃出生天了。</p>
这样的救援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身为夺舍者,在他自己的定位里,他应该是仇人,是他们想剔除而不能剔除的存在,自己完全是沾了这身体的光,才得以被救。</p>
那夫妻二人把他放下之后马不停蹄地忙起来,他却直接开口一句煞风景的话:“为什么救我?你们的孩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p>
这话相当不合时宜,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对方怎么回答他?说把他当孩子这种违背良心的话,还是只为这身体的划清界限?</p>
他不肯站队,却让别人站队了。正常人不好接这话,可这家指导思想明确的一家却接的非常顺畅:</p>
“说什么傻话,哪有什么十几年前死了一说。人们的想法时刻不同,说是夺舍,更多是合二为一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