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带一点,可外面却还是黑得厉害,尽管刚开春,也不至于这时候天都没亮,我朝外望去,立马就被吓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了天,滚滚的乌云如同蟠龙在天上翻滚,黑压压的仿佛直接盖在了我们头上,电闪雷鸣,就好像有双巨手在撕裂着天空。
海面跟煮沸的开水一样,不停地冒出各种各样的山谷,任何一座都比我们的船身要高,饶是这种中型的考察船也被扑面而来的巨浪打得四处摇晃,一会登上了顶峰,一会儿又掉下了谷底,我们犹如闯进了屋子的小偷,这些海浪恨不得把我们撕成碎片。
船员们在甲板上加固物资,钟盘子一直在指挥,与其他船员紧张的神色不一样,他镇定很多,一张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畏惧,即使是巨浪打过来,也摧不动这个人,我不由得对他升起一股佩服之感。
这时候七杆扶着船壁一步步的朝我挪动了过来,刚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慌乱的问道:“怎么回事?现在不是还没到风季吗?怎么会遇上这么大的浪头?”
我心想我他妈上哪知道去,我和七杆现在比较靠近甲板,只能抓着两边的铁栏稳住身体,没一会身上就全被打湿了,狂风呼啸着从我们身体穿过,闪电照过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惨白,我大声问道:“金爷呢?”
“他老人家在住舱里。”
七杆应了一句就闭了嘴,此时的风头十分的强劲,几乎都有些让人难以呼吸,更别说说话了。
现在天气还没热起来,所以风吹在身上简直刺骨,加上海水不停地打下来,没一会我就冻得有些受不了了,不过我倒不担心这阵风暴,我们船上的设备都是非常先进的,又是一条正规的考察船,这些风浪对我们还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只是我从来没遇到如此大的风暴,忍不住亢奋起来,我本想跑到甲板上去帮他们的忙,可船身实在摇晃得厉害,他们都是常年出海的人,所以能随着船身的倾斜控制自己身体的动作,我就不行,没有东西支撑住,根本站不稳。
所以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七杆却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他脸色青白不定,看上去十分的难受。
正在这时一个巨浪突然就打了过来,蹿起的浪墙比我们的船不知道高了多少,如瀑布似的水流冲到我们身上,我连忙抱紧了栏杆,身上就好像被高压水枪给打到了一样。
没想到七杆却惨叫了一声,我立即转头望去,他没有抓住铁栏,被水流冲出了好几米远,额头磕在了墙壁的边沿处,直接被割开了一条口子,鲜血潺潺的直往外流,一会儿整张脸都被血给染透了。
我惊呼起来,好在这个浪头过去之后,船身稳了很多,我赶紧扶着墙壁移步过去,把缩在地上的七杆扶了起来。
他紧闭着眼睛,身上完全湿透了,额头处一道五厘米左右的口子,侧口的肉都翻了起来,看上去十分的狰狞可怖。
我叫了他一声,没有回应,而是不停的低声呻吟,我一阵恐慌对着甲板上的船员喊了几声,但现在风浪实在大,他们一直神情紧张的在甲板上跑来跑去,又赶上了下起的暴雨,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人听见,反正没人过来。
我只好一个人小心的把七杆从地上扶起来,可刚到中途,船身又一阵猛烈的摇晃,连着我都直接摔在了地上,疼得我呲牙咧嘴,连着三次才总算把七杆架了起来,然后朝他的住舱走去。
他和金爷的住舱舱门没有关实,一到门口我就对着里面喊道,金爷,七杆出事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却并没有人回应,我不由得愣了愣,只得一把推开了舱门,没想到舱里面却空无一人,金爷根本没在里面,这老家伙去哪了?
我疑惑重重的又在住舱的各个角落扫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只好把七杆弄回了他的床上,把他推着紧靠着舱壁,免得从床上掉下来,随后在里面找到急救箱,清理了一下七杆的伤口,用纱布胡乱的包扎了一下。
现在我根本不可能彻底的替他处理受伤的地方,只能暂时止一下血,七杆一直到最后都没睁眼,显然伤得不轻,狗日得不会摔成脑震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我忧心忡忡的想着。
在这群人里面,我和七杆算是最合得来的,金爷是只老狐狸,虽然救过我几次,但我心里清楚,他不是白救我的,心里有着他的打算,到了一定的时候他肯定会让我还回去。
七杆则不同,特别是经过那乌义水墓之后,只要我找他帮忙,他能做到的,必然会全力帮我,也不会像金爷那样让我记着他的恩情,我还记得在那走不出去的通道前面他对我说的那番话。
他一直跟着金爷,接触经历的人和事都比我多得多,对他来讲,我和其他上面的人很不一样,毕竟在兰石林来之前我连上面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根本都没听说过,自然少了那么多的算计,至少七杆觉得和我打交道不用担心突然被我给设计了,对于我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