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在想什么呢！“</p>
三爷嘶哑的声音响起。</p>
一把将张洛从幻想里拉了回来。</p>
哎，现在自己这番地步，还去多想什么呢。</p>
一步步来吧。</p>
现在自己还是个无籍人。</p>
不说科举，能活着都已经是莫大的幸事了。</p>
张洛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p>
对着三爷说道：</p>
“三爷，你不怕我真是倭寇派来的奸细？”</p>
三爷杵着拐杖，盯着张洛说道：</p>
“老夫我活了那么些年了，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p>
三爷杵着拐杖站起身子，绕着张洛缓步走了起来。</p>
“镇海卫自嘉靖初年的时候已经开始落魄。”</p>
“卫所的学堂没人读了，妈祖的神像也快没人祈祷了。”</p>
“我已经七十有四了，镇海卫不能没有祭神的庙祝。”</p>
身为福建人的张洛清楚，祭神的庙祝是个十分重要的位置。</p>
沿海的人靠出海讨生活，他们需要信仰来维持。</p>
镇海卫的人每一次出海都伴随着危机。</p>
妈祖就是他们的守护神。</p>
祈祷也好，算命也罢。</p>
都是为了让出海的人有一个不放弃的信念。</p>
三爷能在镇海卫地位那么高，原因就在这。</p>
“你们要让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来当庙祝？。”</p>
三爷停下脚步，叹声说道：</p>
“放几十年前自是不可能的。”</p>
“但镇海卫这些年头人是死的死，伤的伤，连识字的人都所剩无几了。”</p>
三爷看了眼张洛又道：</p>
“你小子身份不明，但也不是平常人。”</p>
“老夫这几天还有位新徒弟要来，你只需暂时主持事物就行，可否？”</p>
张洛抬起头和三爷对视着。</p>
几秒后，沉重的点了点头：</p>
“好，我答应你！”</p>
张洛说摆，又有些担心的问道：</p>
“我之前说我是天公的使者，闹了那么大的丑事。”</p>
“现在我又来祈祷妈祖，那些人会同意？”</p>
三爷摆了摆手，道：</p>
“天公也不是什么邪神，镇海卫的人并不排斥。”</p>
“出海前祈祷一下神灵，图个安稳罢了。”</p>
“不管是妈祖还是天公，卫里的人没那么多讲究。”</p>
三爷比划了两下拐杖，解开了张洛身上的绳子。</p>
对着张洛说道：</p>
“卫北边还有一座小的天公像，你要想去祭拜他也可以。”</p>
张洛顿时说不出话来。</p>
果然信仰终究只是个信仰。</p>
想到刚才那几个消瘦的年轻人，还有眼前的小庙宇。</p>
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镇海卫的落寞。</p>
让自己一个外人来主持祭神和祈祷。</p>
说明卫里真的无人可用了。</p>
三爷说道：</p>
“卫里这些年在海上死了不少人。”</p>
“空出来不少户籍，上面军司还没派人来补。”</p>
“你随便顶上一户，就算入了镇海卫了。”</p>
张洛点了点头，知晓三爷的意思。</p>
东南沿海倭患严重，军力紧缺。</p>
上级军司的兵力不够，无法快速补充军户。</p>
这让张洛有了机会，入了户，算是有了一个干净的身份。</p>
在户籍制度十分严苛的古代，三爷肯这样做也不容易了。</p>
三爷接着说道:</p>
“这些日子，卫所里的军力损失惨重，需要补充兵卒。”</p>
“你入了籍，十有八九得被拉去充军，你肯定是不情愿的吧。”</p>
张洛连忙点了点头。</p>
明朝立国时定下的军籍制度。</p>
军籍里所有的男丁都是兵源，都可以被拉去参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