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发：‘万物之逆旅，百代之过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p>
再发：‘再三须重事，第一莫欺心。’</p>
最后发：‘同学们只是很关心你，万事小心。’</p>
然后合上手机，仰头看着白云朵朵从篮筐后面飘来飘去。</p>
下课时，刘苏发来信息问他在哪。</p>
方圆说去上网打游戏了，让她好好上课，别玩电话。</p>
然后李理的电话进来了。</p>
电话的声音还是很清丽：“你在哪？我去三班找你，同学说你逃课了。”</p>
靠，我那是逃课么？</p>
“篮球场。”</p>
“等着。”</p>
等了一会，李理走进铁网围住的球场，还是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长裙子，披着牛仔外套，站在门口四处张望。</p>
方圆喊了一声，挥挥手。</p>
“怎么不回去上课呢？”</p>
方圆坐着耸耸肩，说自己要被开除了，出来散散心。</p>
李理剜了他一眼：“陈老师让我给你补课。”</p>
“我的语文不需要补，你还不知道？”方圆问：“陈婉…老师呢？”</p>
李理摇摇头：“她昨天申请了停薪留职，请了长假。”再没多说。</p>
不会吧？陈婉不会吧？</p>
睡前原谅一切，醒后重计前嫌？</p>
方圆想了想，然后站起身，“李老师，我回教室了。”</p>
“那你用不用我补课？”</p>
“谢谢老师，先不用。”</p>
教室里已经开始上课，方圆接受了同学们默默竖起的大拇指。</p>
刘苏什么也没说。</p>
透过窗户，他看到了在篮球场里散步的李理和撞到玻璃上的两只瓢虫。</p>
第二天。</p>
课间操时校长找他谈了心，让他安心上课，不要惹事，还给他递了支烟。</p>
方圆义正言辞，说自己是好学生，从不抽烟。</p>
校长笑笑让他回班了。</p>
代课老师还是闵螳螂，只是俩人默契地谁也不搭理谁。</p>
方圆觉得这老黑皮身为一个大老爷们儿，能露出那么幽怨刻薄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作呕。</p>
刘苏说中午有事不在教室吃。</p>
方圆少了秀色佐餐，只好退而求次跟着几个男同学去饭馆吃小灶。</p>
五个人四个菜，跟抢一样，杯盘狼藉。</p>
方圆筷子拿不稳，厚颜无耻地用了大勺子。</p>
别人没有正当理由，也没他脸皮厚。</p>
所以方圆吃到打嗝，没吃饱的同学只能要米饭伴着剩菜汤吃。</p>
回到教室。</p>
方圆发现自己座位被刘苏占了。</p>
刘苏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超级无敌清纯的马尾少女。</p>
从侧面看，皮肤泛着荧光那种，甜美、清秀不足以形容。</p>
说实话，刘苏坐在她身边，要逊色一筹。</p>
美女的气场有多强，单从班级里所有人说话的分贝都低了两度、色批们装着看书、捡笔捡橡皮，偷摸回头瞄就知道了。</p>
两个人正在说笑。</p>
见到方圆，刘苏又贴耳和马尾少女说了什么，惹得那姑娘捂嘴一乐，转头看了看他这边，妙目流转之间，竟有妩媚的感觉。</p>
方圆不是初哥，心脏也顿了顿。</p>
从颜值上说，以他两辈子的见识，除了陈婉和李理以及无人可以替代的沈凝飞，这姑娘……还未施粉黛穿着校服呢，真特么无敌了。</p>
他正想上去打招呼，却见马尾姑娘站起身。</p>
方圆错了，校服遮不住内里的窈窕，腿长腰细胸脯不大不小，整个人站在那就像雕塑，不可增不可减的感觉。</p>
她冲刘苏摆摆手，朝着方圆点点头，从后门离开了。</p>
“喂，还看？你知道她是谁？”</p>
“秦婉瑜嘛，再傻也猜出来了。”</p>
“好看吧？”</p>
方圆咂咂嘴，似在回味：“钟灵毓秀。”</p>
“就你会说词儿。”刘苏嘟嘟嘴，做题去了。</p>
少女心思怎难猜？</p>
方圆小声笑道：</p>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花开千百枝，各有不同香，有什么好比的？</p>
陈老师好不好看，像欢快跳脱的精灵，李理老师好不好看，像清风明月的谪仙，那秦婉瑜嘛，初见一面尚未细品，不过‘婉’字顺也，‘瑜’意明玉，看她样子也知道这名字附和性格……至于刘苏姑娘呢……”</p>
刘苏一直没理他，闻言，手上写字的动作顿了顿。</p>
方圆哪能看不见，顺着说下去：“贤淑大方，蕙质兰心，我觉得我……”</p>
刘苏咯咯笑了：“你是要学曹雪芹给女生评判词么？”</p>
方圆摊摊手，面带神往，说如果一个男人这辈子真有幸能遇见十二钗，并能留下判词，纵死何妨？</p>
刘苏嗤嗤笑道：“你们男生真爱瞎胡闹，就一个中学，哪里来得十二钗？那你怎么评李响老师？”</p>
方圆一哆嗦：“铁血真汉子，敬而远之。”</p>
刘苏笑个不停：“你们那什么榜上的其他人呢？”</p>
方圆说：“其他人我都不认识的。”</p>
“那行，等你毕业前试着评一评，到时我看。”</p>
方圆哈了一声：“只要你不下榜单就行。”</p>
“打你！”</p>
说笑一阵，刘苏又幽幽嘟囔着：</p>
“十二钗又有哪个得了好下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