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不屈不挠：“我有病！我就是有病！”</p>
小二憋着笑：“我也觉得你有病……”</p>
阿月瞪了一眼小二：“石大夫，我真的有病……我脑子不好！好些事情，若隐若现，我却记不真切。”</p>
石生叹了口气：“那姑娘随我入内，我为姑娘诊脉。”</p>
阿月得意地冲着小二挤挤眼睛，喜滋滋地跟着石生走进个小房间。</p>
小房间，真的很小。</p>
但，异常清雅。</p>
一方石桌，两个蒲团，一壇熏香，一炉药壶。</p>
阿月往其中一个蒲团落坐，袖子一撸。</p>
石生也幽幽落坐，伸出纤细的手指搭脉。</p>
阿月暗暗吐吐舌头：好白的手，这个石生果然，娘里娘气的……</p>
就在阿月胡思乱想之时，石生，搭脉的纤纤玉手，突然猛地一甩，将阿月的手甩出去老远。</p>
阿月被甩得生疼，一阵龇牙咧嘴。</p>
只见石生连连后退，表情惊恐。他细细的声音变得生涩颤抖：“你，你是人是鬼？”</p>
阿月有些生气：“我当然是人啦。你哪只眼睛看我像鬼？”</p>
石生却惊恐地道：“你的脉象虚浮如雾，暗沉似水，时有时无，这是将死之人才有的脉象。但姑娘你分明动如脱兔。这种脉象，不可能是人！”</p>
阿月也惊了：“我……不是人？”</p>
小二脸一沉：“石生！你少妖言惑众！你刚才还说阿月无病。现在又说她不是人。如此反复无常，分明是信口开河！”</p>
石生也迷惑起来。他绕着阿月转了数圈，迟疑地道：“姑娘其他并无异常。天下之大，在下孤陋寡闻，也许姑娘身怀异禀也不无可能。”</p>
阿月一脸沮丧：“其实，我也怀疑自己不是人……石大夫，我有没有可能是，神仙，或者……妖怪？”</p>
石生摇摇头：“在下肉眼凡胎，看不出来。”</p>
阿月撅着嘴：“你不是水妖嘛？”</p>
石生脸色变了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p>
阿月凑过来：“听石大夫的语气，很是无奈。”</p>
石生苦笑道：“世上之人，空口白牙，毁人清白，司空见惯。”</p>
阿月：“石大夫跟侯爷一样，内心灰暗。“</p>
石生：“若姑娘有在下的经历，便会明白人性本恶。”</p>
阿月：“你和侯爷说的话都一样。”</p>
石生微微一笑：“侯爷倒是与在下投契。”</p>
阿月点点头：“也是侯爷让我来寻你，想让我还你个清白。”</p>
石生一愣，竟红了双眼：“真的？侯爷竟如此待我？”</p>
阿月吐吐舌头：果然娘里娘气的……</p>
石生抬起头，吸了口气：“姑娘，侯爷让你帮我，我就应该相信你。我，真的不是水妖。”</p>
阿月盯着石生：“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别人为何不说其他人是水妖？”</p>
石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个异类。从小，大家就说，我不应该活。后来，我想学医，便有人说，我是异想天开。我从学徒开始，在各大医馆中辗转十几年，受尽白眼和欺侮，才学了些悬壶济世的本事。等我终于在侯爷的军中崭露头角，大家关注的，竟不是我的医术，而是我如何生活，如何说话走路，用多少水，洗不洗澡……我只是想安安静静，济世行医。但我的每一步，都走得艰辛……”</p>
阿月见石生说的悲戚，也莫名伤感起来：“独立特行，免不了被人质疑指点。天下人，就是这么无聊的……”</p>
小二则正色道：“石生，你可知道，为何你总是遭人非议和质疑？”</p>
石生不明所以，摇了摇头。</p>
小二认真地道：“所谓人善人欺。你一味退让，不会让人心生怜悯，只会让人变本加厉。”</p>
石生眉眼低垂，也不言语。</p>
阿月打破了沉默：“那么，我们就来想一想，如何还石生一个清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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