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相,朕害怕。”江楚然依然没停止哭泣,“朕的祖父而立之年驾崩,朕的母皇也是早逝,你说朕会不会也活不长?九岁时便有人想杀了朕,没有老师就没有现在的朕。”
姚朴听着她的话,不由得想起那个躁动的夏,明明差点毁了他,但想来却是悸动不已,回过神来安慰她:“武帝多年征战沙场,是为暗器所伤,不治而崩,陛下的先母…”他顿了顿:“多年用药,毒性积压,且有心伤,才会早崩。”
姚朴低头看着龙椅上小小的人,眼里的温柔溢出来:“陛下会长命富贵的。”
将江楚然哄好后,姚朴向宫外走去,他身后跟着一个太监,这是他早年安插在宫中的探子。
姚朴面上发冷,对身后的人吩咐:“从今日起,送往陛下处的膳食不再以银针试毒,改用宫人。”
跟在他身后的赵煜柯听见他的声音不寒而栗:“是。”
姚朴坐上马车,闭眼假寐,他将所有的事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突然想到什么,低声笑了笑:“陛下果真冰雪聪明。”
等马车在太傅府邸停下,他对迎上来的秋杳吩咐道:“将许家二公子请来,就说本相有要事。”
送走姚朴后,云枝拿着汗巾进来,江楚然将脸擦了擦,又恢复之前的冷漠:“为朕先母作传的差事,就按姚相的建议交给青山宫的兰台史令于复。”,百官想的不错,这个传写不写倒是无所谓,但她就是要恶心江君兰一番。
“是。”云枝立在一旁,看见变脸之快的江楚然,心想:陛下是懂演戏的。
“将长明叫来。”江楚然手指摩挲着江君兰给她留下的密诏。
姚朴刚才问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封他为相,她说是因为先帝遗诏。
虽然姚朴满脸不相信,但不管他信与不信,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
长明很快来了,他已经知道了江楚然下诏让于复给江君兰作传的事了,他此时跪在江楚然面前,周身散发冷空气。
“长明你似乎不太高兴。”江楚然撑着下巴看他。
“陛下为何违背先皇?”长明直言不讳。
江楚然似乎没在意到他的冒犯,解释道:“这青山宫虽为皇室而设,是历任皇帝的情报机构,但这宫中难道都是折节违心之臣,肯书虚言?再者民间私家著史不绝,一人是非,岂可这样掩饰,倒不如让青山宫人按例办事,省了民间污浊,反能留朕先母美名。”
长明不懂这其中弯弯绕绕,但他想江楚然是先帝的女儿,肯定不会做出有损江君兰名声的事。但……先帝只是交代了不过两件事,这第一件,她便违逆了……
江楚然似乎料到了他心中所怨,开口道:“朕先母多年疯癫,终了也没得个清明,朕遗恨啊!”江楚然语气遗憾,看向长明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情绪,她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长明还揪着不放,她也要生气了。
他声音闷闷的:“是长明鲁莽了,还望陛下恕罪。”
江楚然笑着摆摆手,她手里把玩着江君兰留给她的玉骨骰,问到:“是不是只要朕拿着这两个骨骰,天启禁军就有听朕号令?万一这骨骰被贼人偷了去呢?”
“陛下多虑了,天启禁军只效忠江家血脉,现任皇帝,即便没有信物,禁军也定会护陛下周全。”
江楚然“哦”了一声,但她话锋一转,问到:“那你呢,长明,你是看信物听朕的,还是听朕先母的?”
长明心头一沉:“长明不知陛下何意。”
江楚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手放在他肩上,意味深长地说道:“长明是聪明人,先母既将你留下,朕希望长明你能认清主人。”
长明有一瞬的愣神:“臣惶恐。”
“长明啊,以后你就在德清宫做事,保护朕。”江楚然回头莞尔一笑,收回了上位者的威压,仿佛刚才气压能杀人的人不是她。<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