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竹枝微晃,竹叶作响,都隐隐契合那个青衫儒士不断晃动的身躯。
天地共鸣。
我愣了一下,心说你丫要不要这么吊。
我看了一眼恭敬站立的易逍遥,啃完最后一口桃子,随手扔到了竹林里。
“何为修身?”大儒声音传来。
我抬头一看,大儒依旧在洗衣服,就连节奏都丝毫未变,仿若在自言自语一般。
“修身。一己之身,红尘之中,沾染尘埃。如树生枝,若侧枝粗壮,树便歪,人亦如此,私念随心,杂念过多,人便再无正立天地间之道。”
易逍遥身子站的笔直如顶天,毫无迟疑的沉声开口道。
“故树需修剪,人亦如此,修剪杂念,以己身独立于天地,不被外物所束,故能正立于世,顶天立地。”
风声竹叶声中,易逍遥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小院。
大儒洗衣服的动作一顿,就连风声竹叶声溪水声都在冥冥之中一滞,仿佛在思索易逍遥的话语。
片刻后,大儒缓缓站起身来,甩了甩手,笑道:“我要去做饭了,你且来,我问你第二个问题。”
大儒缓缓走入屋内。
易逍遥和我互视一眼,纷纷跟上。
儒士入屋,我和易逍遥站在门外,易逍遥这厮依旧持弟子礼,弯腰抱拳站好,脸色恭敬。
小屋并不大,只是个厨房之用罢了,窗户也小,有些昏暗,其内摆放都是普通人家做饭的家式,很简朴简单。
虽然稍显破旧,但并无灰尘。
大儒站在其中,已是稍显拥挤。大儒脸色平静拿起一个果蔬,竟是运刀如风一般,在案板上熟练地切起菜来。
切菜声也暗含规律,隐隐又是牵引天地。
剁菜如剁世间一般,竟是引得天地之间涌出一片无形的压抑杀气。
仿佛天地间都随着这个儒士握刀而微微颤抖。
“读书读得多了,道理懂得多了,方知道德之贵,方知仁义之重。儒家,说到底,只是一个人,一个需。”
乔大家自言自语道。
“对了,你说说,何为齐家?”
易逍遥闻言,脸色一正,皱眉沉思低吟一声,这才缓缓开口。
“修身已成,己身正立于天地,以己之正带一家之风,使家族和睦,家风有成,便是其家……在晚辈看来,能使一家和睦便已是才。”
乔大家手中菜刀剁菜依旧如初,嘴角笑笑。
又是沉默无言,只是剁菜。
许久之后,乔大家放下手中菜刀,把菜盛好,从水缸里拎出一条鱼,极为熟练的处理好了,便生起火来,在灶台上开始翻炒菜肴。
我一脸蒙蔽的看着乔大家这一副家庭妇女的作风,心说这他妈真的是那个读书读出太平盛世,被尊为天下书生第一人的那个乔日天?
这又是洗衣又是做饭的,这哥们真是做学问的?没听说过君子不入庖厨吗?
到底是在干嘛?
一边低头看着锅中的鱼汤、拿着勺子尝了一口,乔大家一边语气平淡的问了另一个问题。
“何为治国?”
易逍遥叹了口气,脸上神色有些肃然,缓缓开口说道。
“晚辈不知。”
语气中满是遗憾羞愧惭愧。
“哦。”乔大家一边打量着锅中鱼汤,一边缓缓说道。
易逍遥一脸谨慎,一动不敢动,有冷汗从额头冒出,只是弯腰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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