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来一下。”而就在这时,顾南希在门口淡淡说了一句。
何婕珍皱着眉,疑惑的看看本来是想说话却又忽然停下的莘瑶,再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起身走过去:“南希?”
而顾南希只是单手插在裤袋,他因为没有去市政厅,在家里只穿了一身比较休闲舒适的衣服,然而即便是这样,他转身走向客厅的时候,仍让人觉得压力重重。
之后卧室的门被关上,季莘瑶不知道顾南希会怎么跟何婕珍解释,不过他解释也好,她现在也没精力和别人解释再多,她更也没有精力要一边解释原因,还要一边去顾及别人的感受。
如果当初顾家人顾及过单晓欧的感受,估计过她这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未来的遭遇,又会不会仁慈一点,不将单晓欧逼到绝路?
他们残忍过,却为什么她偏偏无法狠得下心?
这样一直折磨自己下去,恐怕自己早晚都会憔悴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顾南希不知道究竟跟何婕珍谈了什么,总之在何婕珍离开之前,她没有再进来打扰过她,莘瑶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下午的阳光,眯了眯眼,揭开被子下床,拉开卧室的门便走了出去。
而就在她走出来的那一瞬,只见顾南希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两份离婚报告,似是正要拿去碎纸机里销毁。
她干脆走过去,从他手里夺过那几份报告:“顾南希,看见了吧?我只是面对你・妈妈就已经撑不住什么好脸色了,你确定我们要这样一直走下去吗?你不怕我在顾家活活气死你爷爷,揭露你爸爸当年的丑陋?你不怕把我这个定时炸弹就这样埋在身边,
总有一天我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什么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
“既然起来了,就吃饭吧。”他没有理会她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又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转身便走向厨房:“我中午给你做了不少吃的,不过看你那时还在睡,就放在锅里热着,现在可以吃了。”
季莘瑶难受的看着他,受不了他这种如屡薄冰一样的温柔,快步冲过去拉住他的手:“南希!这样是在折磨我,也在折磨你自己!离婚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你放了我行吗?我不想有一天把自己逼到在顾家里闹到腥风血雨的地步!我要离开,就是因为不想把所有事情逼到最无法控制的局面!我面对你的时候可以平静!可我无法保证在我看见你爷爷和你爸爸的时候我会怎么样!我求求你放了我!”
他看了她一眼,先是没有说话,之后轻轻拉开她紧紧缠在他手臂上的手,轻声说:“吃饭吧。”
说着,他便进了厨房,去拿碗筷。
她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肚子,瞬间泪如雨下。
南希,你不要再努力了好不好……
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加残忍,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
待他将饭菜端出来,示意她过去吃东西时,季莘瑶没有动,依然站在那里,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来吃东西,你早上就没吃。”他催促。
“你不离是不是?”她没有看桌上的饭菜,只是盯着他。
他皱眉,似是非常非常不喜欢这个话题,声音亦冷了几分,却带着更多的坚决:“我说过我不会签,我不想再重复第三次,快过来吃饭。”
季莘瑶转身便回到卧室,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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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她都没有吃东西,无论顾南希怎样来哄,她都只闭着眼靠在床边,开口便是:“离婚,放我走。”
顾南希仍然没有签,因为她这样固执的绝食,而干脆将那些东西拿到随纸机那里全部绞碎,扔进纸篓里。
这一夜,季莘瑶再度从梦中惊醒,却发现顾南希没有躺在她身边。
她很饿,知道肚子里的宝宝也一定很饿,转眼看了一眼时间,凌晨3点。
她起床,想着就算自己不吃东西,也该让宝宝有点营养,便干脆想去给自己找些豆奶粉喝一点,结果打开卧室的门,便看见客厅的灯亮了起来,不知何时出了门的顾南希走进门,他只看了她一眼,便不发一语的脱下西装外套。
刚想问他这么晚了去了哪里,还没开口,便看见他眼里的几分醉意,眼底里都是鲜红的血丝,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正在解着身上衬衫的纽扣。
“晚上有饭局?”她皱眉,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嗯,电业局那边安排的饭局,今年市内电业改造,需要政府审批,他们那边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我趁此机会去探了探口风。”他答了一句,便转身走向浴室:“我去洗个澡。”
季莘瑶看着顾南希有些蹒跚的脚步,心下难过至极。
为什么人生总是要给她安排这么多的岔路口,本以为这样的幸福会是一辈子,可偏偏就这样走到了终点。
绝食只是想逼他离婚,可他的胃她还是不得不关心,本来想给自己冲点豆奶粉喝,最后变成了她去冲醒酒茶。
她将杯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想了想,没有等他从浴室出来,便转身回了卧室,钻进被子里,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因为一闭上眼睛,就都是那些满地血腥的梦,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了。
是妈妈在天上看着她吗?
曾经她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就这样盲目的选择了这场幸福,可她现在都知道了,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继续下去吗?
她不敢闭上眼睛,只要一闭眼就是满地的血肉和那双在鲜血淋漓的脸上圆睁的双眼。
翻来覆去的不敢再睡,没一会儿就听见浴室的门打开的声音,她侧耳听着,希望顾南希能看见茶几上的醒酒茶,希望他能喝一些。
但她没有听见他拿起杯子的声音,只听见他从浴室出来后,便直接上了二楼,连卧室都没有回。
她这样不吃饭的来逼他,已经让他对她无话可说了吧。
季莘瑶勉强翘了翘嘴角,抱着被子里,轻轻的在被子里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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