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倒是十分好心,临行之前又往包裹里塞上足足百余斤虎肉,明溯也不便驳了他的好意,只得咬了咬牙,双肩一乐极生悲,形容的就是先生此时的情况。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足够伤心了,突然发现,娃儿竟然好生生地就站在自己面前,大悲大喜之下,先生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就这么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明溯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父亲,正待说出点什么话来,突然发现里屋的帘子一动,一张意想不到的人面出现在视线之中,顿时一阵莫名的惊惧,大喊一声“鬼啊”,软软地与父亲相对晕倒在地,撞了个脑壳着地,又醒了过来,爬起来转身便欲往外逃,奔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慢慢地转过脸来。那人跌跌碰碰地扶着墙往外行来,旁边的哭娘实在看不下去了,止住了唱嚎,走了过去,就这么扶住了那人,一边小声地安慰,一边慢慢地对着明溯行来。
那是怎样的一样脸。虽面色憔悴却满脸喜悦,虽神色惊惧却目光坚定,虽行走蹒跚却一路前行……一时间,明溯心头转过万千个念头,嘴里却是阵阵发苦,什么都法表达出来,眼前的一切,实在超出他的智慧太多、太多。这时候如果能够大吼,他一定会吼出声来:“谁能告诉我――我娘怎么能够活生生地出现在阳光下?这不合常理啊。”可是,刚才哭得太过了,他的嗓子沙哑,除了在那不停地“啊啊”作声,其他什么也做不了。那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一会时间,已经出了里屋,进了小院,却不停步,继续慢慢地向着灵前而来……看着越来越清晰的人面,明溯顿觉寒气刺骨,从脚下直窜脑门,身子一阵发软,可偏生下面就像生了根似的,实在挪动不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