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全队加速!”吴广一声令下,官道上顿时滚滚烟尘,隆隆巨响让周遭房舍都震颤起来。殊不知就在那房子里有几名老道士也在目送……司马承祯对李含光说:“为师已经向皇上打包票说仪王的机巧术都出自道门,绝对和墨家没关系,但我真担心墨家余孽主动找上他啊!含光,你还是要安排这件事!”李含光行礼后悄悄离开。
这一个下午,车队绕过长安城后足足走出百里,日落时分竟过了渭南,远眺华阴县了。黄蜂卫从出了长安城就领命脱了厚重的金甲,这六月暑天里没什么人的地方就不得瑟了,内衬的锦袍统一样式在上千铁骑上荡漾,已经足够威风,何况唐兵的标配繁复,擎长枪、配仪刀、背弓弩、挂臂盾,就算脱了铠甲剩下这些钢铁物件也有几十斤重。
碧玉车内虽然垫了厚厚的锦被,但那减震效果毕竟和充气的橡胶车胎不同,李璲早就被巅的五脏六腑都挪了位,彻底没了半天前的雄姿英发,嘴里都不敢张,要不是怕一张嘴就有腹内佳酿涌出来,真想骂一骂大唐的官吏,这官道是怎么修的?黄土蔽日不说,坑坑洼洼也不平整啊!
“这是到什么所在了?”李璲隔着帘栊有气无力的问,实在是连挑帘探头的力气都缺乏了。只听外面吴广的声音随叫随到:“距离华阴县不足六十里了,正要请示殿下是连夜赶路还是入住县城?”
“连夜赶路?你是怎么想到的……”李璲骤然提高了声调,不顾浑身的酸痛,划拉扯开帘栊怒气冲冲道:“附耳过来!”
吴广不明所以,在马上弯腰成虾米状,两腿加紧马腹就斜身把脸贴到碧玉车的隔窗边……只听“啪”的脆响,吴广惊弓之鸟般缩回了身姿,就看见李璲扇他后脑海的巴掌还举在窗棱外!李璲扭了扭腰肢舒服多了,没好气的看着缩脖子挠头的吴广道:“想颠死本王不成?哼,既不要赶路了也别进县城打扰,就在附近找空旷干燥处扎营帐好了!还不足六十里呢,本王一里都不想再晃悠了。”
“吴将军你该打!”高适更是探出头来严厉说道:“既然是正式行军,按唐律规定,大军扎营要离城至少十里以外!以免叨扰百姓。吴将军是忘了还是过于跋扈了?马踏良田都要杖二十!”
“诺……吴广领责!”吴广汗都下来了,跟着仪王惯了确实有些日渐骄奢,没想到仪王自己却心中明镜一般啊……看李璲摆摆手说算了,吴广这才逃掉,边催马边传令:“全队止步,就地扎营!”
早有游骑随时探得周遭地势,于是大队人马下了官道往乡野间一片荒原驶来。大唐直到开元年间全国不过九百万户,才不像后世到处农田阡陌,基本上以荒地和林木占据大部,所以恰好这里于官道外数百米就有丛林包围的一片荒土地,最适合安营扎寨。
碧玉车缓缓停住的时候空地上已经有雪白的帐篷拔地而起,李璲打眼一看才第一次知道,唐朝骑兵为何用长枪而不是什么托天叉、方天戟、偃月刀、开山斧之类的花哨兵器,最简单的长枪是多用的,比如此刻搭帐篷!枪头朝下轻易的就能插入地下,成为支撑帐篷的梁柱。而车驾按十乘一组,围营地成一圈做藩篱之用,这都是《李卫公兵法》中的基本典章,有唐一代,行军布阵都要遵照的。
营地内数千人保持静寂,除了篝火升起的噼啪声只有甲胄摩擦。当然,仪王车队要宿营的话生火是极快的,自从有了煤油就不会傻到再用柴薪。等到天刚黑下来,每十人为一伙都熬好了香飘四溢菜粥,滚烫着添加姜糖便于祛夜寒,每五伙在一个队正的带领下已经把羊烤得了,围成一个营地分发胡饼,真是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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