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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战意(2 / 2)

阿迦罗再大的火气,一下子,熄火了。

“那你告诉我。”阿迦罗沉声问。

“你说一个人,挨多少刀才会死。”他轻道。

“正中心脏,一刀就够了。”

萧暥喃喃,“我可没那么走运。”

阿迦罗一诧,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心却狠狠抽搐了一下。

片刻后,余先生端着药进来,阿迦罗轻扶起他,一勺勺喂他喝下药汁。

帐中红烛燃尽时,阿迦罗在榻边坐了一夜。

萧暥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帐内清光幽幽。

一只手正在为他拽好被他挣掉无数次的兽皮毯。

“云越,”他迷迷糊糊去推开那只手,习惯性道,“我没事。”

但那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覆盖上来,握住他的手,像是要把他的手笼在掌心里呵护着。

萧暥有点抽筋,云越你无法无天了是吧?

从昨晚到现在,你小子揩我的油都够炒一桌菜了吧!

他睁开眼睛刚想呵斥,忽然发现自己睡在胡榻上,身上盖着温暖蓬松的兽皮毯,随即他看到了阿迦罗!

顿时脑子就惊醒了!

这惊悚程度,别说是酒,蒙汙药都能吓醒!

此刻勇猛强悍的世子,正近乎温情地看着他。

发生了什么事?

萧暥猛地低头查看,确定自己还是包装完好的。才松了一口气。

都要出现迫害妄想症了……

想起了昨晚醉酒,好像还吐了阿迦罗一身。

他有点尴尬,掀开毯子坐起,“那个……”

“五千匹够吗?”阿迦罗忽然出声。

“什么?”

“五千匹战马,我给你。”

萧暥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算什么,资敌?有这样的活雷锋?等等,对待敌人不是应该像严冬一样冷酷吗?

但他还是心口不一道,“唔,够是够了”

“你得告诉我一件事。”阿迦罗认真看着他,“你在怕什么?”

“我会怕?”萧暥脱口而出。

阿迦罗脸色一沉,知道这人不会老实,就要站起身来。

“唔,等等……”别走,五千匹战马啊喂!

“我说。”他赶紧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昨晚迷糊中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被阿迦罗听去了。

他当然不会老实交代,“那个嘛……”

他清了下嗓子,故意咬文爵字道,“虎狼环伺,如履薄冰。”

果然,中原话不及格的世子没听懂。

但是好像又听出了些味道。

他道,“我保护你。”

“世子,你先保住自己罢,”萧暥站起身整了整袍服,“前日若不是我带人来猎场救你,你这会儿该马革裹尸了。”

他眨眨眼睛暗示,不是我萧某人,你现在都已经挂球了,我救你一命,五千匹马也是我该得的噢!

阿迦罗显然被某人脸皮的厚度震惊到了。

萧暥弯下腰,回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再说了,世子,你连乌赫都搞不定,怎么保我?”

阿迦罗手指骨节咯咯一响,“乌赫之事,我会查清。”

“我等着噢。”

好么,此人刚喘过一口气,又是一副王八羔子德行,昨夜的楚楚柔弱荡然无存。

阿迦罗突然非常后悔昨晚没把这人料理了。现在好了,又让他活过来了。

还陈年痼疾哈?见过生命力这么顽强的病号?

萧暥眼梢飞挑,夭矫一笑,“世子,要不带我去看看马?”

片刻后,萧暥拖着大尾巴,在北狄大营里溜达,在把几匹草原良驹撸得集体暴走后,萧暥奇道,“世子啊,这马怎么跟你似的,脾气这么差?还是我的青鬃马好啊。算了,我要求也不高,就凑合吧。”

这人不仅手欠,嘴也非常欠。

视察了大营,定好了马种后,萧暥还胃口很好地和北狄勇士们一起吃了早点,并代表皇帝传达了亲切慰问。虽然礼物仓促没有带啊,席间也没有美女歌舞助兴,那个……萧将军大方地表示,就看看本人算了噢!

阿迦罗静静凝视看他,萧暥这张脸确实好看耐看,如果忽略脸皮厚度的话……

见阿迦罗神色复杂若有所思,萧暥趁机凑过去想偷偷套乌赫几句话,这还没开口呢,就被背后一道射来的目光钉住了,后颈一凉,识相地闭了嘴。

强宾不压主,毕竟是在别人地盘上,不能太为所欲为。

朝阳初升时,草坡上一片白茫茫的霜色,萧暥大模大样走出了北狄大帐,脑子里还在盘算着这次的收获。

唔,五千七百匹战马,够了够了。来年安阳城里,他的精骑可以组建起来了噢!

他心里算盘打得哗哗响,一边信步朝山坡走去。

朝阳下,他眯起眼睛,恍惚间好像在一树零落的枯槐下看到一个落寂的人影。

晨光中,那人身形单稚,衣裳都结了白白的一层霜,像个小冰人。

这孩子莫不是在这里呆了一夜?十一月的天气?穿着单衣在山间呆一宿?

这得有多疯?想冻成冰棍吗?

萧暥踱步上前,想去慰问走失儿童。

但当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后,他顿时愣住了。

“殿下?”

魏瑄早就看到了他。

他一阵风地飞奔下草坡,扑到了他怀里。

萧暥被他撞得有点站不稳,顿时更懵了,这什么情况?

“将军,你没事吧?”魏瑄仔细打量摸索了他一番。

“我会有什么事,喝了顿酒,跟北狄人讨了几千战马,”萧暥刚想装大尾巴狐狸,炫耀一下他的战绩,却被那孩子抱得更紧了。

魏瑄身量未足,只到萧暥的肩膀,紧紧揽住他的腰,埋头在他胸前,就觉得那人的身躯更清瘦了。心中一股酸涩涌起。

萧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孩子情绪有点不稳啊。

他轻抚他的后背,轻声道,“殿下,谁欺负你了?”

那低柔的嗓音莫名带着几分宠溺,仿佛把人心底所有难言的酸涩和委屈都勾了起来。

“没,没有谁”魏瑄声音闷闷道,吸了吸鼻子。

等等……

萧暥好像感觉到怀里的那孩子在微微颤抖。

哭……哭了?

他居然一句话把武帝说哭了?

就听魏瑄静静道,“将来我若有朝一日为帝,必削平乱世,一统九州,扫荡四夷,不用你再出生入死,艰难斡旋。”

萧暥听得心惊肉跳。

仿佛这孩子一夜间长大了,不动声色间说出的话语,已透出锋芒的战意,森严的杀机。

武帝终究会是武帝。

萧暥心里叹了口气:其实我啊只求你一件事,孩子你将来若真有一天登基称帝,只求放我一马赦我无罪,许我解甲归田。从此江海余生。

他心念一转,现在不如趁机再哄哄小魏瑄,讨一道免死令?君无戏言嘛。

可是当他感到怀里默不作声抽噎的孩子,想到这倔小子不知为何竟在这里等了他一夜?再多的套路也用不出来了。

算了吧,等将来回京城后,找机会再好好哄一哄小魏瑄,讨一道免死金牌也不迟。<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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