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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第 140章(2 / 2)

背光的阴影中,阿迦罗目光森然,脸上伤痕显得格外狰狞。

他声音醇厚低沉,“铁鞭是不是你拿走的”

萧暥一愕,一双隽妙的眼睛吃惊地微微睁大,“什么铁鞭”

阿迦罗就着擒着他手腕的姿势忽然欺近,“交出来。”

萧暥心中一紧,不会要逼供吧

这铁鞭是他花了好大心思弄到手的,还差点当场被乌赫逮住,可才玩了没几天,就要让他交出来

空口无凭,本人没有拿,见都没见过死也不认的

阿迦罗盯着他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不怒反喜。接着忽然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好,如果是你拿走的,那就当你收下了我的聘礼了。”

萧暥一愣:啥

怎么还有这操作

等等什么聘礼

怎么忽然觉得这铁鞭有点扎手啊。

留下还是不留下,这是个问题。

“是你拿走的,交出来。”阿迦罗沉声道。

萧暥心念急转,十八部落联盟的铁鞭,可以驱使浑图部的铁鞭,当然不能交出来咯

“没有的事没见过”

阿迦罗见他死鸭子嘴硬,倒也不逼他。

“你是中原人,拿着铁鞭也无法驱使任何部落。”

萧暥立即表示,本人没见过,不知道你说什么。

阿迦罗见他一副死狐狸不怕开水烫,咬紧了牙关绝不松口的架势。倒也不威逼他。

忽然压下身子,双臂撑在他两边,就把他罩在了自己身下。

又来了萧暥心中警钟大作,正想反击,就听到阿迦罗笃定道,“好,那么就是聘礼了。”

他话音未落,身后的门咯吱地一响,阿迦罗急速撤身,撞开窗户,不见了。

萧暥有点懵逼。

等等,有没有搞错,特么的一根铁鞭就打发老子了

不对,什么鬼他不嫁

然后又想了想阿迦罗的体格,补充道:也不娶

绝对不娶

门没有,窗户也没有

他脑子里正乱哄哄的,就见到魏西陵面无表情地站在床头。

随即萧暥就眼前一亮,看到他手中一碗光润饱满的小松子仁

某狐狸搓搓爪子,就想伸手去接。

魏西陵冷然道,“你把铁鞭先交出来。”

萧暥:啊

刚才他听到了

不,不会,按照魏西陵的个性,早就拔剑了,不会有机会让阿迦罗全身而退。

所以,他怎么知道的

魏西陵神色冷峻地看着他,手掌一摊。

冻死人了,唔,趟不住啊

萧暥只有不情不愿地把他私藏起来的战利品交了出来。

魏西陵接过铁鞭一看,这鞭子有十三节,精铁制成,无论是韧性还是杀伤力都无可匹敌。

萧暥眼梢微微挑起瞟着魏西陵。心里苦啊,还没焐热就被收缴了。

魏西陵收好铁鞭,道:“此物我不会使用,但绝不会让它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中。”

一听这话,某狐狸立即对号入座,赶紧澄清道:“我没什么用心。”

心里又不情不愿地想着,他到底是怎么知道铁鞭在自己这里的

魏西陵为人刚正磊落,所以他这些小心思,照理魏西陵是不会察觉到的。

在没收了铁鞭后,萧暥终于如愿吃到了小松子仁。

所以,这算什么奖赏

片刻后,萧暥嗑着香喷喷的小松子,很快又想开了。

心道,阿迦罗好像说这是聘礼吧

现在魏西陵收下了那岂不是

所以阿迦罗世子,你想娶战神,你还需要努力嗷我绝对支持你,哈哈哈哈哈

魏西陵见他交出了铁鞭,还以为他老实了。没料到一转眼就见那只狐狸一边啃着小松子,一边笑得缭乱,也没把他噎死。

“作甚”魏西陵问。

“没,没什么,”萧暥笑得岔了气,赶紧摆摆手道。

然后他低头看着碗里一颗颗饱满的小松子,其实魏大大还是很贤惠的,啊哈哈哈哈

魏西陵转身掩上门,就见到谢映之施施然走来。

谢映之淡淡看了眼那铁鞭,微微扬眉,“果真。”

魏西陵道,“正如先生所料。”

又问,“先生如何知道”

谢映之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魏西陵目光锐利,“先生不妨一说。”

“此物能召唤浑图部,我猜其上也许付有巫术,然,前日在树林中,阿迦罗仅以全族老幼威胁,兽人就倒戈抓了乌赫,可见这铁鞭已经不在乌赫手中。我又查问了禄铮,亦不在禄铮手中,那就不难猜了。”

他说着和魏西陵相视一眼,两人都似乎在某点上达成了默契。

某些人小动作多得很

谢映之道,“此物能驱使浑图部,很可能还能有其他我们未知的用途,如果落入心怀不轨者手中,必为大患,由将军保管最为妥帖。只是”

谢映之说着看了眼寝居的方向,似笑非笑,颇为有趣地问道,“他丢了这铁鞭,现在心境如何”

魏西陵微微迟疑,他方才也觉得奇怪,萧暥交出铁鞭后,不但没有沮丧,反倒偷着乐得像是捡了个大便宜。

见魏西陵剑眉微蹙,谢映之一笑,“我去看看他。”

谢映之进去的时候,萧暥正躺在榻上嗑小松子,一双眼睛空茫地看着帐顶。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主公。”谢映之道,

萧暥一诧,小松子差点卡在嗓子里,“先生,你不是在襄远城”

谢映之随即便把途中布局捉拿了禄铮等人的事情一说。

萧暥一边听一边微微眯起眼睛,很久没有闻到谢玄首衣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整个人也闲惬地放松下来。

听他说完话,萧暥把装着小松子的罐子推上前,“唔,吃吗”

谢映之笑了笑,“先办正事。”

然后就娴熟地撩起他的中衣,解开绑在腰腹间的棉纱,露出优美精窄的腰线。

莹白如玉得肌肤上横着两道怵目的伤痕,创口已经愈合,生出了粉红色的新肉。一缕还没有褪去的花枝蜿蜒而下,斜穿过绯色的伤痕,隐入初雪般的肌肤中。

“不错。”谢映之轻轻叹道。

萧暥一怔,什么这还不错

接着谢映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抠出一点药膏,涂抹在伤口上。

“如此就不会留下疤痕。”

凉悠悠的触感渗入肌肤,萧暥神思有些飘忽,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

“先生,有件事我一直在寻思,正想跟先生商量。”

谢映之问,“何事”

“曹满。”

谢映之微微一挑眉,“主公留曹璋在身边,不就是为了稳住曹满。还是稳不住”

萧暥道,“秋狩猎场,唆使乌赫,射杀阿迦罗的人,就是曹满。”

这几天,他躺在床上,是完全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了。

庄武史录上记载,秋狩时阿迦罗被原主一箭射死,单于大怒,联合了多个蛮人部落发兵中原,曹满占据的凉州正是西北前线,其军中多有胡人士卒,军风野蛮悍勇,是防备西北蛮夷部落入侵中原的屏障。

书中写到,原主借着北上支援的幌子,忽然发难,在曹满背后捅了一刀,干脆利落地将曹满手下八万凉州军全部歼灭了。一举占领了凉州。

书中对曹满之死是颇为同情的,认为萧暥自毁长城,为了争权夺利弃中原大防于不顾。

但萧暥现在是明白了,曹满背后这一刀挨得一点都不冤枉。

正是曹满唆使乌赫,刺杀阿迦罗,再嫁祸给原主。如果当年原主没有快刀斩乱麻一举歼灭曹满,这货说不定还会连同北狄蛮族一同进攻中原,这八万虎狼般的凉州军加上单于的十多万草原部落,那对中原来说简直是洪水猛兽。

这样一看,萧暥觉得原主确实这锅背得有点冤,他当机立断剪灭了中原的大患,保全了万兆黎民免遭灭顶之灾,却被说成争权夺利,曹满倒成了被残害的西北支柱。

这史家千秋也是真伪莫辨,不过是他何琰一家之言罢了。

当然萧暥也不是给自己开脱,原主这货恐怕也确实不是好东西,为了顺便除掉盛京王氏,怕是故意放北狄人火烧盛京。

所以,他现在应该拿曹满怎么办

萧暥道,“先生知道,大雍的边境设有管制的,胡人商贩每次入境不能超过十人,所以阿迦罗为了潜入大雍,让士兵扮做商人,还有妇孺掺杂其间。最后也不过入境两三百人,为何乌赫手下的一千多浑图部落的兽人可以轻易入境”

谢映之道,“北狄进入大雍首先要过凉州边境,将军的意思是,曹满有意将乌赫和浑图部放入中原。”

搅浑一池清水,只有中原乱,他才能有机会。

大梁的夏天炎热,知了在树梢上叫个不停。

御书房里,桓帝心浮气躁地打发曾贤,“外头那个虫子,怎么又叫了,给朕打下来,再不行,把外面的树统统砍光”

曾贤陪笑道,“陛下,这树砍光了,知了是不叫了,可是这大殿里不是更热了吗”

桓帝一听脸就拉了下来,但是也无法反驳,烦躁道,“阿季这阵子的书,读的怎么样了”

曾贤道,“卫夫子正教殿下学策书。”

“策书什么东西”

“大则经纬国策,治理百官,小则打理农桑”

桓帝听了一半就没有兴趣了,“这些书都不切实际,纸上谈兵,不学也罢,这卫夫子最近也是越来越偏颇了。”

然后从书案中抽出了两本书,“朕这里有两本书,让阿季去读。这两天就读完,读后告诉朕有何感悟,写一篇万言文章来。”

曾贤接过来一看,随即面露苦涩。这书真是又臭又长啊。这晋王还是真是辛苦。

那两本书都是桓帝写的,一本回忆录,一本诗集看得曾贤大热天一身鸡皮疙瘩。

桓帝道,“帝王不仅要善于驭人,还要善修己身,朕夏日无事,倒不妨教他点帝王之术。”

曾贤赶紧应道,“陛下说的是,晋王何其有幸,得陛下亲自指点。”

桓帝冷哼了声,“朕知道你们都觉得朕平时对他苛刻,阿季的资质寻常,朕这是恨铁不成钢啊。”

曾贤赶紧道,“陛下用心良苦。”

就在这时,一个小宦官急匆匆进殿通报,“陛下,国舅爷来了。”

桓帝赶紧挥手,屏退了曾贤,让他把自己那些书藏起来,才道,“快请国舅上殿。”

片刻后,王戎上殿。

他风风火火,连施礼都免了,桓帝刚有不悦,不咸不淡道,“盛京比这大梁可凉快多了,朕还想去舅舅那里避暑,就怕大司马不答应,怎么舅舅反倒来朕这里了。”

王戎根本没有兴趣去辩他画中有何滋味,单刀直入道,“殿下,刚收到的消息,萧暥拿下了襄州。”

桓帝脸色顿时一变,“什么”

萧暥拿下了襄州,那就意味着,他有了自己的地盘不说,加上秦羽占据的雍州,他们将会和北宫达一样,占据两州之地了

桓帝回过神来,阴阳怪气道,“这么说,朕是要恭喜萧将军了,原来舅舅远道而来,是来告诉朕这个好消息的。”

王戎道,“陛下,萧暥夺下襄州实力大涨,但是襄州刚刚拿下,人心不稳,襄州诸多大族,也不见得会服他萧暥,他虽然一口吞了襄州这块肥肉,必然还需要花一番力气把它消化了,我们的机会就在这里。”

皇帝眼睛顿时一亮,“什么机会,舅舅请详说。”

“半年来,我们一直以为萧暥在大梁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确定他身在襄州,且很可能短时间不会回大梁,那么,大梁城内只有秦羽。”

桓帝面露喜色,“朕该如何办”

大殿的梁柱上,一只轻盈的蝴蝶静静地停着,仿佛在凝神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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