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们家也在跑反。”
“那为什么要跑反?”
“因为日本人打过来了,咱们的军队打不过他们,只能跑反,不然就要被日本鬼子祸害。”刘存仁尽量用平实的语言向好奇的小nv儿解释。
“为什么打不过日本鬼子?”小nv儿打破砂锅问到底。
刘存仁叹了一口气,o着小nv儿的头发:“儿,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船只超载严重,速度极慢,坐船的旅客都没带多少干粮,水手们趁机兜售难吃到了极点的饭菜,穷家富路,为了不饿着孩子,刘存仁只得huā钱买了一份,一边吃一边骂这帮发国难财的坏蛋。
第三天中午,船到北泰,码头上依旧人满为患,这回没有大兵帮忙了,不过下船总比上船容易些,刘存仁一家拖着行李,按照刘婷给的地址找到了一栋房子,安置了下来,房租很贵,赶得上省城热闹地段的价格了,不过此时北泰房子紧俏,能租到房子已经很不错了。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吃饭又成了问题,这栋房子是新建的,有煤气管道,比省城还先进,不过战争迫在眉睫,焦化厂已经停工,煤气停止供应,只能买个煤球炉生火烧饭,锅碗瓢盆还得重新置办,钱哗哗的往外出,nv儿出去买米,结果拿着空口袋回来了,原来米价飞涨,带的钱不够用的,不光粮食涨价,所有的东西都涨价,刘存仁积攒的那点家底子,眼瞅就要见底。
正在刘存仁一筹莫展之际,北泰市政fu的工作人员找到了他,说需要找一个写公文的,听说刘先生在省政fu就是搞这个的,特地来请。
刘存仁知道这也是nv儿安排的,暗暗感叹,幸亏自己生了个好nv儿啊。
一大家人住在陋室之中,走路都碰tui,可比起大街上的难民,已经幸运多了,这两天光丢弃的婴儿就见了三个,战争带来的创伤,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刘家的房én被敲响,声音很小,简直可以忽略,小nv儿过去开én,一个穿旧旗袍的nv子站在én口,小腹隆起,显然有孕在身,她笑的有些局促:“你们好,家里没吃的,想借点米……”
刘家人面面相觑,粮食那么金贵,也能借么,不过看她面黄肌瘦的样子,应该是饿极了才拉下脸来求人的。
“大人饿点没什么,就怕饿着孩子。”nv子抚o着自己的肚子,声音低下来,她的旗袍很旧,是绿sè的缎子质地,想必以前也是阔人家的小姐。
刘存仁的老婆一声不吭,去盛了一碗米饭,用饭铲子压实在,又添上一点,继续压实在,一碗冒尖的米饭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旗袍nv子连声感谢,端着饭碗回了隔壁,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én开了,丈夫拖着疲惫的脚步回来了,nv子把饭碗推过去:“吃吧,给你留的。”
“我不饿,你吃吧,别饿着咱们的孩子。”王泽如又把饭碗推回去,爱怜的看着红yu。
……
省城人心惶惶,到处跑反,几乎变成一座空城,警备司令部竖起招兵旗,十几天下来只招了几十个人,都是没饭吃的流làng汉,也难怪,江东的子弟全损失在淞沪南京,活蹦àn跳的小伙子出去,一罐骨灰回来,谁家也不愿再把孩子往军队里送。
陈寿一筹莫展,只能先按照陈子锟的指示,把军火库里的枪械子弹全发出去,别管是清朝时期的燧发枪火绳枪还是北洋时期的杂牌曼利夏、雷明顿、马蒂尼,只要是愿意抗日的保安队,民团武装,免费发放。
能做到的也仅仅如此了,江东是否沦陷,只在于日本人来与不来,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幸运的是,日本人暂时还顾及不到贫瘠的江东省,中国太大了,他们如同扑在大象尸体上的豺狗,到处都是鲜rou,哪还顾得上骨头。
江东就是骨头,而津浦路和陇海路jiāo汇点的徐州,却是一块大féirou,南下的日军第五师团和北上的第十师团,与中队展开徐州会战,ji战于台儿庄,战事浩大,持续数月,为江东百姓的跑反赢得了时间。
北泰的重要军工机器装船运往重庆大后方,陈子锟驾机前往武汉,面见蒋委员长,从空中看武汉三镇,满目疮痍,尽是日本轰炸的结果。
陈子锟义愤填膺,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整天被日本人轰炸,何不让他们也尝尝被轰炸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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