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已经拿了人家钱,拿了钱自然就要给人家办事,哪怕殷飞这摊子上放的只是砖头瓦块,也要蹲在地上看一眼的,只不过当寒星子蹲到地上,满脸厌恶的拿起一颗表皮上坑洼不平的药丸时,却非常诧异的愣住了。
天地良心,他本来是想随便看一眼之后就扔掉的,并且已经做好了回青楼之后洗十遍手的准备,可当他小心翼翼的捏起那颗药丸,却有一种奇妙的力量从指间开始众多,不断顺延到他身体的每一寸毛孔,让他感觉心旷神怡。像寒星子这种和药物打了一百多年交道的人,对于各种灵药的触感处在一种很奇怪的境地中,一方面他们接触过太多的好药,所以对一些质量一般的都已经丧失了感觉,没有很特殊或者很强烈的灵气,完全无法影响到他们的神识。而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正是因为他们干这行干得太久,只需遇到那种质量上乘的药品,那份敏感也是一般人所难以企及的。
就比方说现在,寒星子已经完全被手中这颗丹药迷住了,虽然这东西表面上看起来很差劲,说是什么土疙瘩也不过分,可里面所传送出来的灵气却是非常充沛,饶是他在这行中干了一百多年,像这样的好药也没见过几次。
寒星子登时迷失了,沉浸在这药丸中好长一段时间,总算是回过劲来,痴痴地问道:“我说小哥,这是你种出来的?”
“是啊,如假包换,瞧你这样子,应该也是个行家里手,有空你能够到我那片药田去看看。”殷飞依旧懒洋洋的答道,既然要装大爷,那不妨索性就装的完全一些,他脸上挂着有些不屑的笑容,摇摇头道:“这次时间赶得太紧,我那里还有不少药来不起收获,不过今天带来的这些也算是不错的,你都能够看一看。”
“好,我这就看看!”寒星子再也顾不得什么五万块和大金主,他虽然也很喜欢钱,但同样也属于那种对于专业学问十分痴迷的类型,在这一点上竟然有点类似舟山会的余华,以至犹有过之。
见他如此容貌,殷飞倒不好再拿什么架子,将那块灰布往前挪了挪,方便这老儿观看。寒星子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辨药大师的架子,就那么很没形象的蹲在土路上,一样一样的看着那些卖相不佳的药品,慢慢的竟然进入了忘我境地,完全看入了迷,连身后那名护卫头领几次叫他都没听到。
这下子整条街市可就热闹了,寒星子作为业务水平极高,同时又经常在外界露面的辨药大师,在长乐城中的名声可是很大的,认识他的人也是很多的。最初他到来的时候,众人还觉得是那女子花了钱,而且半带要挟的将人弄来,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寒星子明显是被这些药品吸引了,嘴唇在非常神经质的抖动着,似乎在小声地说着什么,难不成这些看起来和土块差不多的药品,还真的能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宝物不成?
有和寒星子熟悉,在这个行业中也有些名声的坐不住了,纷纷过来凑个热闹,殷飞也是来者不拒,任凭他们随便在自己的摊子前翻看,自己继续哼唱着节拍已经日趋成熟的不知名小调儿,并时不时的看看那位长相还算赏心悦目的女子。话说殷飞自从经历了沐灵羽事件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成熟了不少,大概男人真的只有在经历过第一次恋爱之后才会成熟,无论那段恋情持续多久,是何结果,但经历过了之后,总会开始慢慢的学会思考人生。
殷飞的心思自然没有旁人去理会,不过他的摊子现在却已经被人围满了,越来越多的辨药大师们开始关注起这个毫不起眼,以至有些落魄的小摊子来,那女子现在就是再怎么马大哈,也知道自己怕是真走了眼,人家根本就不是懒惰,而是手中有着足以让整个长乐城都为之惊讶的上等货色,根本就不害怕没生意,因为只需像自己这种人一出现,立刻就会是眼前这种局面,这种说成恐怖也不过分的局面。
除了药品之外,那女子对于殷飞这个人也有些好奇,她很相信这些药品全部出自此人之手,因为那副慵懒和丝毫不以为意的做派,不是每个人都能装出来的,刚刚只顾着看衣着打扮还不觉得,现在再重新关注这个人,便发觉他身上有一种隐藏很好的上位者气质,在那身不算干净的衣衫包裹中,时不时放出自己的光芒。
不过有一点让她很不爽,您老人家既然都贵为宗匠级别的人物了,何必在这里摆地摊儿装孙子呢?老老实实租个铺子取卖货不好吗?她可不觉得殷飞这种人会缺那几个租金,同时也忽略了现在根本没有铺子可租的现实,同时也没有想过殷飞根本不是这里的人,也是头一次来参加这个丹药大会,以至于虽然家财万贯,却根本没有地方可租。
在这位姑娘看来,这就是个性格奇异的植耕宗匠,看看他盯着本姑娘看的那种眼神,没见过美女是吗?
街市上的辨药进行了整整半个时辰,那些名人们才意犹未尽的站起身来,寒星子却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走到那女子面前,有些歉然的说道:“这位姑娘,老夫怕是有些尴尬事要说了,您那欲坠虽然价值不菲,但这里的药材更是高贵,别说一个顶人家整个摊子,怕是一换一都未必能行。”
围观众人最初还不明就里,但寒星子说起欲坠,便偷眼往那女子手中的欲坠看去,只见那物事明亮剔透,还有清晰可见的白色灵气流传其中,肯定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但殷飞的药材随便找出一个来,都要比这欲坠愈加值钱,却是大伙儿没有想到的,只不过越来越多的高手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寒星子的意见,他们也不由重新审视起殷飞的摊子来,想不到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和一堆毫不起眼的药品,竟然是截至目前为止最大的发觉。
见人群议论纷纷,那女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殷飞倒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将斗笠慢慢摘了下去,显露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来,对那女子笑道:“这位姑娘,那欲坠你换不换?”
“换不换?你要拿什么换?”那女子先是一愣,随即以为殷飞在消遣他,于其中便有了几丝冷冽,几名护卫也是脸色不善,看样子只需殷飞再说出什么不敬之语,他们就要上前动手。
殷飞知道她误会了,忙注释道:“没别的意思,姑娘虽然看走眼了,但如今像你这般家世富豪之人,大多是将眼睛放在头顶的,如姑娘这般好心的倒是少见,殷某也不能太不识抬举,所以想要那欲坠留个念想,不知姑娘可否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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