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本就在等着道格的这一问,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他挺起胸膛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加高大一些,然后指着镇门外用悲天悯人的语调大声道:“至高神降下神喻,亵渎他的异端会从那个方向进镇子!”
身为一个资深神棍,保罗这话说得十分有技巧。他只是宣称异端将从罗杰的方向进镇,并没有明说罗杰就是异端。这样就算今后索恩王国方面追究起来,保罗也有回旋的余地。神父完全可以说这只是一场误会,罗杰是被群情激愤的民众误杀的,毕竟他没有明确地说过罗杰就是异端这样的话。
然而此时的民众可不这么想,保罗之前的一举一动都在给所有人一个暗示——罗杰就是那个亵渎至高神、企图毁灭北风镇的异端。再加上保罗这此又明确地指向了罗杰,既愤怒又恐惧的众人哪里还顾得上分别“异端就是那个人”和“异端将从那个方向而来”之间的区别?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都落在了罗杰和他后面军队的身上,人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痛恨到近乎疯狂的神『色』。
眼见所有人的情绪随时可能爆发,道格连忙向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以丹尼尔为首的几人心神领会,立刻挺身而出大声喊道:“烧死异端,捍卫至高神的威严,不能放过他们!”
丹尼尔等人呼喊就象是掉进火『药』桶的火星,瞬间就把信徒们的情绪点燃了。众人群情激奋地跟着叫嚷起来,然后『操』起手边板凳、草叉、石块之类任何能当场武器的东西,慢慢向罗杰『逼』近过来。
北风镇虽然是个边陲小镇,但怎么得也有数千人之多。这里的居民笃信至高神,此时认定了罗杰就是亵渎至高神的异端,那狂热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竟然不把人数和他们相当的军队放在眼里,一面高声念着至高神的名讳,一面步步向罗杰『逼』近过来。
这些信徒已经完全陷入狂热的状态,爆发出的气势倒也真有几分骇人。而保罗也不失时机地向身边的几个修士递了个眼『色』,修士们立刻开始大声祈祷,然后施展神术为信徒们加持“勇气术”和“坚定信仰”之类的神术。
这些初级神术的作用全是提升受术者的信心,加强他们的信仰,还有一些提高受术者体力和精神力的作用。在神术的作用下,信徒们感到精神振作,全身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大家都认为这是至高神降下的恩赐,正是在鼓励自己和异端战斗。
于是信徒们的信念更加坚定,全都存了一定要把罗杰烧死的念头。他们缓慢但坚定地向镇外走去,就算罗杰立刻就命令手下的军队发起进攻,这些进入狂热状态的信徒也不会有丝毫退却。
道格看着情况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得意。要是罗杰选择让军队进攻,屠杀至高神信徒的罪名足以让他成为宗教裁判所的头号目标;但要是罗杰不反抗的话,等待他的将是在火刑柱上被烧死的命运。所以罗杰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跑,但那也要看狂热的信徒会不会放过他了。
而且罗杰要是真的选择逃跑,那就真的坐实了他亵渎至高神异端的罪名——明天整个常寒峰就会传遍,王国伯爵罗杰-李是亵渎至高神的异端,在上千信徒的面前落荒而逃的消息。用不了一个月,整个王国都会传遍这个消息,甚至连教皇冕下都会被惊动。
到时候宗教裁判所啦、各地信徒自发组织的剿灭异端的队伍就足够罗杰烦恼的了,他哪里还有精神来管和野蛮人谈判的事?道格只要在其中推波助澜一番,把罗杰亵渎至高神的“事实”和野蛮人联系在一起,常寒峰上那些上好的猎场就全都是他的了。
“想和我作对,让你死了以后都要背上永久的骂名!”看着还站在镇外不远处、似乎已经被眼前的情况吓傻了的罗杰,道格忍不住在心中狂笑:“谁都别想破坏我的计划,别说一个小小的伯爵,就连国王都不能!”
“喂,你该不会是真的想杀光这些人!”见罗杰一直站在原地,城堡中枢有些担心地道:“他们都是至高神最忠实的信徒,只是受了那个伪信者的蒙蔽而已,用不着下杀手?”
罗杰才不会象城堡中枢想得那么冲动。要是指挥军队杀光这些人,就算事后能把异端的事解释清楚,一个“屠杀至高神信徒”的称号总是逃不了了。罗杰从来没打算和整个教会作对,偶尔对付一下借着至高神名义作威作福的神职人员已经够刺激了。
眼见暴怒的信徒离自己越来越近,知道时机已到的罗杰在心中轻声招呼:“安吉拉,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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