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财迷啊!”柳如是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好,明天就给你送银子来!”
李晓君笑着打躬作揖,“现在你是我亲姨了,为了表示对你的孝心,我决定亲自下厨孝敬你!”
柳如是回到钱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见钱谦益正在书房生闷气,就走过去帮他按摩后背,问道,“老爷怎么了?”
钱谦益皱了皱眉,“还不是被那两个小子气的。”
柳如是道,“他们不是要去设对联擂台吗,你不赞成啊?”
钱谦益看着她,若有所悟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出的主意?”
柳如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啊,我看他们一直不得门径,就给他们出了这个点子。”
“你这是何苦呢?”钱谦益叹气道,“李香君为侯朝宗守贞宁愿碰柱而亡,你还是她姨呢,为何要去坏她清誉?”
柳如是扑哧一声笑了,“没事的,就是玩闹而已,香君一个人独居秀楼太无聊了,我给她找点儿事情做,免得她茶不思饭不想,为伊消得人憔悴嘛。”
钱谦益感觉有些黑色幽默,“她恐怕未必承你的情。”
柳如是嘻嘻一笑,在他身边坐下,“放心吧,我是不会让那两个小子得逞的。”
说完便把自己的打算小声说了一遍,钱谦益听得哈哈大笑,“妙,妙!如此我就放心了!”
柳如是道,“既然放心了就不要再生气了吧,这么大年纪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钱谦益还是眉头紧锁,很明显并没释怀。
柳如是见状,问道,“还有其他烦心事吗?”
钱谦益叹了口气道,“咳,这个郑大木,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为了尽快扬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南都是什么地方?是他能胡来的吗?”
柳如是知道他虽然迫于政治需要收了郑森为弟子,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他,一来这小子是个海盗出身,虽然洗白了,但骨子里还是个海盗,他这样的正统文人是看不上的。二来他是中日混血,从小在日本长大,虽然接受的是中国的教育,但还是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日本文化的影响,表现在他身上就是自作主张、狂妄、固执,一根筋和不听劝,加上喜欢舞刀弄枪,在武艺上还有些建树,并非传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照理说这样文武双全的人应该得到他的喜爱才对,但老钱头是个非常正统的文人,最烦别人舞刀弄枪了,他认为人一旦有了武力就会有恃无恐,如果再通过武力干成几件功业就会越发迷恋武力,加上一根筋的性格就是妥妥的取祸之道。
如今的郑森不仅有武力,有文化,还有家族势力支持,如果不能善加引导,以后难免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来。
钱谦益抱怨了一通才说出了冲突缘由,原来郑森要设对联擂台的事被他知道后,难免被训斥了一通,他就趁势老调重弹,说大明现在三面皆敌,局势已经危如累卵,而朝中诸公却视而不见,还在积极党争,真的是愚蠢至极。为此他建议老师向皇上上疏任用贤才,招募勇将,储备粮草,精练军队,贬斥庸才,如此既可抵御外侮,也可以收复河山,中兴大明。
郑森说得头头是道,慷慨激昂,但钱谦益只当他在放屁,甩了一句“少不更事之言尔,知之易,行之难也”,就把他赶出去了。
郑森被当面斥责,潜藏在心底的海盗基因终于喷薄而发了,“满人在北、流寇在西,奸人在朝,藩镇在外,大明内忧外患,难道还能贪恋禄位,粉饰太平吗?”
被弟子当面顶撞,钱大儒的老脸挂不住了,气恼之下就把他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起了闷气。
听了事情的原委,柳如是忍不住笑道,“老爷,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和小孩子置气?少年人年少气盛乃人之常情,何必要动怒?”
有了倾述的对象,老钱头的委屈就像洪水一样爆发出来,“夫人啊,我……我何尝不知道他说得这些是有理的啊,可是现在朝堂的局势如此,我一个人振作又有什么用?”
柳如是和他朝夕相处几年,对他的脾性早已了如指掌,见状也没劝止,反而有意无意地刺激他,直到他把心中的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才张罗睡觉。<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