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从翠云的口中,李晓君大体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接管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李香,是一个秦淮名妓,和一个什么狗屁侯公子恩爱有加,已经结成了名义夫妻一起生活五年了。
“名义夫妻?”李晓君一脸懵逼,“什么是名义夫妻啊?”
翠云急得直跺脚,“哎呀……就是照样请客吃席,只是不行六礼,不拜公婆,在外另居,侯公子家中是有大妇的啊,怎么可能让你进他家大门呢?”
经过翠云仔细的讲解李晓君才明白,原来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秦淮旧院的娼妓业已经十分发达了。由于这个时代避孕措施很落后,从业人员一不小心就会中招,堕胎人流更是高风险手术,没办法只得生下来。孩子生下来以后男孩儿当龟公,比如韦小宝,要不是因为奇遇,一辈子就是个老乌龟。还有刚才挨打的小五,他的母亲就是个妓女,和韦小宝一样不知道老爹是谁。女孩儿就继承母业,比如前年嫁给汝宁侯朱国弼的寇白门,祖上几代人都是娼妓。因此,大明不仅有将门世家和诗书世家,还有娼妓世家。
除了娼妓世家以外,大部分都是像她这样从小被买来,花重金培养,悉心教导的娼妓,但不论是哪一种,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要出来接客了,而第一个恩客就显得尤为重要,除了能卖出高价以外,仪式感也是很强的,除了翠云说的不行六礼,不拜公婆以外,其他的和寻常人家嫁女儿一样要请客吃席,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送礼,还要闹洞房,简直和正常的嫁娶一模一样。
李香的第一个恩主就是归德府的侯公子,归德侯家乃是开国武官发家,后来由武转文,到了侯公子这一辈,已经连续四代考中功名了。他的父亲侯恂先后任过户部和兵部尚书,在任上一手栽培了左良玉这棵大明的擎天大树。
侯公子出身不凡,自幼受到良好的家教,不仅文采斐然、正义感爆棚,就连嫖妓都与众不同。梳拢了原主以后并不像其他嫖客和妓女那样走个过场就相忘于江湖,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看对了眼,“婚礼”以后仍然如胶似漆,已经以夫妻的名义在这座小楼里生活了五年了。
在这五年时间里两人相敬如宾,夫妻恩爱,李香处处为侯郎着想,不仅没有让他耽于安乐窝,还时时规劝他上进,让他爱惜名声,不要和坏分子搅在一起,而她本人也以身作则,出道五年从未见过外客,只有侯公子一个郎君。
侯公子有一个对头叫阮大铖,他是臭名昭著的阉党分子,整个崇祯朝都混得很惨,特别是以侯公子、吴应箕、陈贞慧为首的复社人士动不动就写文章骂他,前年更是写了一篇什么《留都防乱公揭》在南京城内外到处发放,把他的名声彻底搞臭了。
阮大铖是个阉党分子,虽然政治生命已经断送了,但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崇祯八年流寇为祸桐城以后,他就搬到了南京,喝酒、听戏、醉卧美人膝,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爽啊。但好景不长,复社很快就崛起了,他成了他们攻击的活靶子,连续几次交锋下来,他一次比一次败得惨,特别是《留都防乱公揭》问世以后,他在南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只得跑到城外山上盖个茅草屋避风头。
可是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转,春秋鼎盛的崇祯皇帝突然挂了,如今新朝初立,他的好友马世英掌了权,他也靠着这层关系得以复起,前几天终于被任命为兵部右侍郎。
倒了快二十年血霉,如今一朝翻身,他自然要报仇了,作为复社领袖的吴应箕、侯方域、陈贞慧等人自然首当其冲了。
他先是在侯家和左良玉的关系上做文章,侯公子不知是计,吓得他连夜潜逃了,然后又设了个计让兵部左侍郎淮扬总督田仰知道了李香的名声。田仰早期的经历比他还惨,如今也靠着马士英同乡的关系翻身农奴把歌唱,得意忘形之下便欣然入彀了。听了阮大铖的讲述,田仰对李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趁这次回京述职的机会就打发心腹家丁周大等人上门提亲,而且当夜就要成婚。
李贞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蒙了,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束手无策之下李香拿出贞洁烈女的气概,以头碰柱,以死相拒,加上杨龙友从中调和,才争取了这么点儿缓冲的时间。
好在老天爷有眼,李香并未碰死,只是晕了过去。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此李香已非彼李香了。此李香原名李晓君,乃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十八线女演员,兼职外围女,在一次服务过程中突遇扫黄,她匆忙中遇到了电梯鬼开门——电梯门开了,轿厢却没来——慌不择路之下一脚踏空,就此穿越到了三百多年前。
“这剧情好像在哪里听过啊!”李晓君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哪里的剧情,而外面又闹起来了。
隔壁房间,李贞丽看着杨龙友消失的夜空,整个人都呆住了,“啊……他……真的走了,这可怎么办?”
李晓君在隔壁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耍性子也要有个度吧,真的以为男人离不开你吗?现在玩大了吧,没法收场了吧?
翠云也在一边煽风点火,“啊……杨老爷真的走了啊,他还会回来吧?”
李晓君看了她一眼,“应该不会回来了!”
“啊?那怎么办啊?”翠云急得不停地跺脚,“小姐,怎么办啊?”
李晓君心说还能怎么办,乖乖就范呗。
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沉了底,李贞丽呆了一会儿就镇定下来了,她听着楼下的喧哗声,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到窗户前,对下面喊道,“周大爷且先吃茶,事已至此,奴家也没有法子了,你们稍等,我马上去给香君换衣服,一会儿就让她随你们走。”
周大一听,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忙收起无赖的嘴脸,郑重地拱手道,“大娘子深明大义,不为难我等听差的,真是我们的福分啊,等此事了了,我再上门赔礼道歉!”
李贞丽呵呵地笑了两声,还了一礼,道,“那奴家就在此恭候了。”
说罢,便关上窗户消失在了黑夜中。
“妈妈……”见李贞丽再次出现在她们房间,翠云叫了一声,“真的要让小姐跟她们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