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自己猫这种聪慧的小动物不会在有危险的地方出没。当然我心里明白人与猫对危险的定义和反应能力有很大差异尤其是我这么一个小脑萎缩家伙和那么一只强健有力的壮猫相比。
莫言看起来平静心里其实怕得很否则拉着我的手也不至于汗滋滋。洞开的石门里透出恻恻阴风绝望与不甘的怨念扑面而来而那股潮湿腐朽的味道更给我带来了许多不好的联想。
“真的要和我下去吗?”莫言又一次问道“虽然他们夫妻对机关术并没太多研究所学不外乎都是我用过的那些但若有什么变数恐怕……”
“你别说了我都明白变数不就是一死吗反正左明珠早到阎王爷那报到了怕什么?”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可能高高兴兴再上别人的花轿。哀莫大于心死与其心死不如身死趁早了了这一世的牵牵挂挂。正在慨叹之际颈后一阵凉意袭来待我回头莫言已将手收回。我摸着他碰过地方问道“你干什么?”
“这样遇到危险你便能及时从肉身里被抛出”莫言把我的手拉到胸前轻声说道“如此一来就不会觉得疼了。”
真是有心人连最后一丁点担心都替我考虑到了。“走吧。”
火折子一燃楼梯一节节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百年间的尘埃踩在脚下指引着我们去为往昔种种做个了断。光滑的石壁、雕花的铜灯见证了短暂的繁荣更亲历了长久地凄凉。我们拾级而下停在一处紧闭的石门前。门的上下两端都有些碎了猫能钻过去。我们钻不过去。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了解你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很陌生。”莫言揉揉我地眉头“笑一个。这种表情不适合你。”
“笑一个恐怕有难度尿一个还差不多。”我笑着把他的手推开。“其实我也不了解你所以咱们俩扯平了谁也不吃亏。”还有半句我没好意思说我不会让你了解我地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厌倦我。
莫言一手搂着我。一手去拧石门边的灯座门顺利地开了没有我预想中的万箭穿心生。莫言轻呼一声转身想逃可刚转过身脸又不由自主地扭了回去。高台上端坐着的一定就是他既怕见又想见既想见又不愿见的那两位吧。“别怕都死透了。”我在莫言身后推了一把“进去看看。”
没想到这里地壁灯中居然还有油点起来终于能看清楚些了。运气很好。我们打开的是道暗门完好无损时与墙壁连于一体想必是很难看出破绽的。可怜座上那对鸳鸯早已化成枯骨.更新最快.但手却仍握在一起颇令我感动。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同年同月同日死?缘分啊。
莫言的呼吸越来越重。猜不出在想什么看他目露凶光的样子。估计不是好事。我想他应该不至于冲上去咬人家的骨头吧?地上有个不知从哪滚落的金属物体他走过去捡了起来随后将眼神投向了高台上的夫妻二人……
“不要啊!”我冲上去将他抱住“那么做你会后悔地!”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我知道你看见他们在一起心里不好受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受害者会觉得他们对不起你。不过等你静下心仔细想想就会现其实这世上并没有多少真正的谁对不起谁说白了就是我们自己不甘心而已更何况说感情地事本就勉强不来。”我用力箍筋他的双臂“冲动是魔鬼做人要淡定!”
“你说完了吗?说完就放手。”莫言冷冰冰地声音十分不悦。任谁被人戳穿了心思大概都不会高兴吧。
“我不放我不能让你做后悔地事除非你打死我!”
“说真的有时候我还真挺想打死你地。”
嗯有时候他还真挺想……什么打死我?“喂你个喜旧厌新的混蛋见了老情人就对我出言不逊还有没有点良心?小心月亮代表我惩罚你!”
莫言艰难地将提着不明物体的手抬起“这是什么?”
“不知道。”
他又用下巴指指倒在远处一个两头大的细长金属物体“那是什么?”
“不知道。”
“那好我告诉你。我手里这个叫做灯罩那边地上的叫做灯座我只是觉得这七零八落的看着难受想把他们摆好。”莫言叹了口气“这回能放手了吗?”
“你保证是把灯罩放到灯座上而不是把仇歌的脑袋放到灯座上再把灯罩扣到他肩膀上?”
“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小气?”莫言气哼哼地从我怀里挣开将灯具扶起来摆好。
“没有我随便说说你别生气嘛。”我讨好地蹭着莫言没敢告诉他原本我还以为他是想拿灯罩砸人家夫妻俩呢。唉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台阶上有个东西看的不十分清楚我便拉莫言往上走了几步这才看明白是只浅口小碗兴许是装贡果吧。我伸手想拿却被莫言紧张地拽了下去。
他把火折子递给我之后恭恭敬敬地跪在阶前磕了三个头。
莫言将火折子取回后把墙上的壁灯点起几盏我才得以把四周看个清楚。这很大很气派悬挂在墙上的帷布残破不堪这连颜色都分不清的东西虽说早已起不到装饰作用但当时应该看起来还挺能充门面的。莫言领着我向正门走去尽管我是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但心里还是对鬼神充满敬畏所以一直在担心身后那二位前辈会突然站起来幸好直到我们离开他们都没动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