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的心惊了惊。冰尘在含砂射影么?虽然不曾动怒,虽然语调温和。因装笑道,“当然是来看主子的了。难道还有别人能上他的眼么?”
“没有吗?”冰尘笑盈盈看着她,语气仍是那么温柔,“没有的话,怎么几次三番对你垂目呢?”
果然她在怀疑我。云舒想着,暗自叹了口气。有了身孕的人,容易疑神疑鬼,她可以体谅,但是受到置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适。她低声地道,“主子,奴婢已经澄清过好几次了。皇上怎么会看得上奴婢……你可千万别多想。”.
“怎么是我想太多?如果不是的话,怎么皇上总和你走在一起?你是什么身份,能和皇上并肩而行?”
冰尘的模样看似平淡,言语却有些尖锐。尤其最后一句,你是什么身份……这句话,尤如利刃一般,刺进了云舒的心腔,让她兀自难受!是呵,她是什么身份……她不过是一个宫女,一个贱婢而已!
冰尘话出了口,见云舒脸色微变,心下也有些后悔,不该说了这么重的话。如今自己有身孕,比较容易动怒,脸上也下不来,所以干脆躺床上去了。
云舒默默地帮她盖好被子,就出来了。心里好似有千斤石子坠着,沉甸甸的。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御膳房来了。
魏长歌远远地就看见她了,失魂落魄地,让他的心莫名抽痛。她走近了,抬起眼来见到他,像是有点讶异的样子,“魏大哥今天白天在啊。我以为你休息呢。”
“没有。”他盯着她看,她眼里浅浅的愁,让他揪心。“是你们主子要吃什么吗?”
“不是。”她笑笑,“出来走走,不知怎的就走到这里来了。”
魏长歌见附近没人,便问道:“云舒姑娘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么?”
云舒淡笑了下,“有这么明显吗?”
魏长歌点了点头,“受了什么委屈了?”
“也没有……”云舒轻声地说。有个人这样安慰和关心自己,好似突然间所有的不快,都抛诸脑后了。
“若有什么,不妨和我说说,也好解解闷。积在心里若是生病了更不好。”
云舒点了点头。
秋日午后静谥地很,想是合宫上下的人,皆在休息。宽阔干净的石子路两边,杨柳飘曳,秋风轻送,竟夹着一丝凉意。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无语相对。魏长歌享受着这样惬意的时光,平时总没有机会能与她这样呆在一起……哪怕只是不言不语地在一起,也感觉如此舒适。
“你的主子,好服侍么?”魏长歌问道。
云舒笑了,“这话问的有意思。叫我怎么回答呢?”
“我常见宫女暗自垂泪,皆是因为被主子薄待了的缘故。今儿看你脸色不好,心想着是不是也受了委屈了。”
云舒见他问得温柔,心中委屈又无处可说,便将冰尘之事告知他了。
“想必见你和皇上在一起,心中不是滋味吧。”魏长歌道,“尤其有了身孕的人更爱胡思乱想。”
“我明白。”云舒深叹了口气。
魏长歌试探地问道,“假如皇上要让你做妃子,怎么办呢?”
云舒望进他的眼眸,“你在意吗?”
魏长歌脸有些烧。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云舒轻声笑道,“我是不会做他的妃子的,因为我们主子还要我照顾呢。如果主子不要我服侍了,我就调来御膳房。可好?”
“再好不过。”那样就可以天天看见她了!魏长歌如此想着,抑不住的兴奋。“只是,如果有那样的一天,想必你会伤心吧。毕竟你服侍了冰才人这么久了。”
“是呵。”她抬头对他会心一笑,露出洁白贝齿。“和魏大哥聊过之后,当真舒服了许多。”
他又不尝不是呢?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个与她独处的机会!两人正聊得畅快,突然间有一群人的声音从远而近,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我分明看到他们俩在这里偷情,快去拿住他们。”
云舒心里慌了慌!偷情?说的不会是他们吧……如果被他们逮到,岂不是百口莫辩!在后宫这样的地方,宫女与御厨独处,那可是大忌讳。正想着,那群人却到了跟前了。
云舒脸色煞白。心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