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副总管,本宫没记错的话,是圣上两年前力排众议,提拔的那布衣书生吧。”我抿唇一笑,这天底下,还有比我那皇帝侄子更适合当皇帝的人么?想来是聊胜于无的了。
南北边疆戍守防务,事关重大,不声不响的,便是将自己亲信之人调过去。又做得恰到好处,堵住了朝中众臣的嘴。
我疑惑的却是,上官将军府书房遭遇洗劫之事。
莫寻倒是知我心事,淡淡的,提醒我一句:“公主千岁有所不知,江南知府,是上官将军三夫人小舅子。”
我接口:“而失踪的总务府大总管,是上官将军的三夫人所出。”如此说来,江南一案,牵连必是甚广,而慕容相身为上官将军的东床快婿,却是主动请缨赴江南查案,是有意庇护上官一府,还是表明对帝王的忠心?我想,如慕容相这样的人,定是秉公执法,绝不徇私枉法。那么,岂不是对自己妻子娘家那一边,无法交代?当然了,如果上官将军与此事全无干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不管怎么看,我那皇帝侄子倒是最大的受益者,得罪人的事,倒是都挨在了慕容相身上。只怕是,以慕容凝忧国忧民的性格,也是挨得心甘情愿罢。于我而言,我倒是心生几许龌龊的希望,希望慕容相能查出上官府与江南一案有些猫腻,其时,慕容相的新婚妻子总归是对自己这个秉公办事的夫君有些想法,夫妻之间的感情多少也会由此受到些小影响。
忽然,我更是明白了我皇帝侄子娶慕容家的女子为贵妃的深层用意。纵然不否认帝王对慕容家女子的好感与喜欢,只怕是,除了好感与喜欢,还有更深层的考量吧。
如今,这三宫六院,唯一诞下龙子的,只有贤妃,贤妃是谁?是慕容相的表妹,更是上官府的义女,与上官将军的大夫人情同母女。比起慕容府来,贤妃与上官府走得更是贴近。上官府自然是希望贤妃诞下的皇长子早日被立为储君。我的皇帝侄子这时迎娶慕容府的女子且纳为贵妃,一则可让慕容府感恩戴德,二则可坐收渔人之利,你们不是要让朕封帝后,封储君么?那好,后宫之中,现今可封帝后者,唯慕容贵妃与贤妃,朕只觉弃谁都心生不忍,爱卿们不如告诉朕,该立谁为后?如此一来,将难题踢给朝堂大臣,朝中大臣一看,一个是慕容相的亲妹子,一个是慕容相的表妹,亲妹子贵为贵妃,按理比贤妃地位略高一筹,但是,贤妃虽是地位略逊一筹,但是诞下皇长子,又是上官将军的义女。这当真是慕容府、上官府两边都不好得罪。于是,众大臣自然襟口。最后,我那皇帝侄子自然是一脸老好人的,不动声色间,摆脱了封后难题,又权衡了朝堂局势。
起身去赴宴前,我对莫寻道:“圣上真是长大了。”而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也该是放手去做我该做之事了。便又吩咐了莫寻,“明日个,你去将暗风找来,就说本宫想要见见他。”
莫寻自然应声,旋即,又问我:“公主千岁可是要随同慕容相赴江南?”
我转眸一笑,问莫寻:“你愿意,本宫随了慕容相,同赴江南?”
莫寻看了我一眼面上笑意,又将眸光收回,道:“奴才无权左右公主千岁的决定。”
我笑了起来,想了想,走回去,贴着莫寻的身子,用力的嗅了嗅,笑道:“莫寻,本宫原是不喜欢你的性子,连带的,你的一切让本宫看在眼里,都不讨喜来着。不过,自打漠北边城走一遭,本宫倒是有些喜欢你了。外带的,喜欢你的一切来着。”
因为喜欢,多少都有些纵容。只觉对方的一切,在自己眼里都是讨喜又可爱的。
“告诉本宫,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的手指,划在莫寻冰冷的面具上,眸含灿笑。
“奴才……”莫寻被我逼得不能退,又不能沉默,只得噎了噎,才低低的,启唇,“奴才……不愿意……”
“那好,本宫便不随同慕容相同下江南。”我笑着收回摸在莫寻冰冷面具上的手,又握了握莫寻的手指头,细长薄凉,掌心却是有些薄汗,我不觉心生怜惜,只是问他一个问题,他何至于紧张如斯?
转念又一想,也许,是我先前待他太过刻薄了罢。
如斯一想,我又摸了摸他的手指头,轻声道:“宴会你就别陪本宫了,赤翎陪本宫去就行。你也累了,好生歇息一下,待本宫宴会回来,来看你。”
我从来不知,只是这一句简单的关爱之语,竟是让莫寻的手指头颤了又颤,那双沉默无波的眸光中,在抬头瞧我一瞬,闪过如硫璃一般的绚丽色彩,竟是,光彩如斯夺目。
我看着莫寻唇角颤抖又颤抖,许久,只是低眉垂首,道:“奴才谢公主千岁!”
我张开手臂,搂住他柔韧的腰身,将脸颊搁在他的心脏位子,聆听着他的心跳声,许久,笑道:“莫寻,你说得对,很多时候,本宫亦觉自己很孤单,孤单至绝望。”
“但是,本宫可以确信,不管何时何地,哪怕所有人都离本宫而去,本宫身边,还有莫寻你。”
“莫寻,谢谢你,对本宫的不离不弃。”
松开手臂,拍了拍他始终略显僵硬的手背,转身,走向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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