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子里,陆晓回身瞪着失魂落魄的朱武:“我来找小臻玩儿,你这种负心汉薄情郎来这儿干嘛?”
“晓哥?”朱武继续一副可怜相:“你让我避一避。”
“避一避?鼓品娟一个军门名媛界的超级大美人,你它妈的要避她避到不敢露脸?”陆晓越想越气,一脚就往他的腿上扫:“以后出去,不要告诉别人你认识我,丫的丢我的脸。”
朱武一张脸更苦了。一味儿的叹气,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雀跃的欢呼,穿着一件红色恤衫的聂臻像一团火一样扑了过来,他一把便抱着陆晓的大腿,一边仰着脸儿亲昵的喊:“陆晓叔叔,陆晓叔叔……”
“哎哟,小臻,真是你啊。”陆晓捏着他的脸,开心欢腾。
聂臻是他营救出来的,和他一起逃亡的路虽然极短,但是却印象深刻。后来,听说聂臻被张部长再次捉走而遇害,他便一直自责至今,总愧疚的想,自己没能保护好老大的儿子。
而今,骤然看见聂臻,比从前更觉饱满的形象,不再是在困境中受吓的谨慎小孩,而是个活泼欢脱的孩子,真是让他快慰。
因着曾经历过患难,聂臻和陆晓格外的亲。还把乐乐拖过来,郑重的向她介绍:“这是我的陆晓叔叔,他是大英雄的呵,很厉害的。就是他救了小臻呵。”
乐乐立马崇拜得口水直流的样子:“哗,好厉害啊!”
“……”
和聂臻在院子里玩“野战”的游戏玩到脱力,陆晓走近聂皓天,用手肘子捅了捅他,憋住笑:“今天,你看我的眼神,怎么充满了爱意?”
“爱你的头。”聂首长的气闷,在几公里外都能嗅得到。
“哈哈,我告诉你,我一向比你有女人缘,也比你有孩子缘。”
聂皓天瞄一眼他:的确,陆晓长得漂亮,并不像他一般是略显冷傲的俊美,因而从来,陆晓都比他更易与常人亲近。
但是,在大院子里和他疯玩的是聂臻,是他的儿子。血浓于水,但聂臻却也偏爱陆晓不爱他这个父亲。
儿子回来足足3天,却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就连正眼儿都没瞧过他。
陆晓迟疑道:“我觉得,你儿子是在生你的气。”
“为什么?”
“老大,你这方面的智商就不如我了。上次聂臻在张京丽那里囚禁时,曾得到一枝录音笔,就是这支,你听听……”
录音笔里,和项飞玲谈判的聂皓天,那声音如此冷酷阴狠:“我聂皓天此生,明白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是国家太平,二是微微安康。人不能太贪心。聂臻,他如果好好的活着,自是我的最爱宝贝,如若他命不好,我也认了。”
还有:“必要的时候,我也会放弃。所以,别想着用聂臻来要挟我。你让他好好的回来,我和你们项家还可以共享天下太平,如若不能,我把你们全毁了帮他报仇便是。”
再还有:“我可以,和微微再生一个!只要微微在,儿子还会没有吗?”
……这,这,这……
聂臻早熟,从字面含义,当然以为自己的父亲是真的放弃他了。但这其实只是聂皓天与项飞玲打的心理战,要让她们以为聂臻对己微不足道,才可让敌人对此露出破绽,却不想,这录音笔会碾转落到聂臻的手里。
陆晓看着老大黯然神伤的样子,满心欢喜的揶揄他:“这样吧,把你儿子送给我养吧?他更喜欢我,哈哈哈……”
原谅陆大处长的恶趣味吧,现在太平盛世,他们军功显赫,再无外敌内敌肆虐,这对于在凶险军途中争斗了10多年的男人来说,是安乐到寂寞的时光啊。
老大,你一生都风光无限,现在看你被亲儿子虐,那还是挺爽的高点。
聂皓天冷冷的睥着笑得恶心的某处长:“哼,1周之内,绝对把我儿子拿下。”
“切,你以为你儿子是林微啊,让你绑回军营里慢慢追。”
“切,那是我的儿子,我不用追,他也是我的。”
对噢,好像是这样!不过,1个星期就能把聂臻在危难中死掉的心,重新焕发生机?
好……难啊。
夜深人静,更深露重,被儿子霸占了婚床的聂大首长,蹑手蹑脚的从凉台里爬进去,轻轻的拉开窗帘子,瞧着自己的老婆儿子贴在一起睡得香甜,这才摸索着爬了进去。
要说这新婚,最喜悦的是什么?当然是老婆儿子卖一送一。
要说这新婚,最痛苦的是什么?当然就是儿子霸了老子的床。
聂臻还小,又有被囚禁绑架的艰难岁月,从前与林微也是相依为命,因此他粘乎着妈咪也可以理解。但是,但是……整天像个猎狗一样守着他的妈咪,严防黄鼠狼爹哋来偷“鸡”的行为,实在让聂首长头大如牛。
微微是个儿子奴,而他是个妻奴,所以,现在聂大首长是最奴的那个奴。
聂首长发誓要在婚后,恶补狠补回多年缺失的时光,绝对要把那5年间少做的爱,少谈的情,一点一点的做回来。
即使,多了个儿子做电灯泡,也不能阻止他补偿的激情。
夜色洒在床头,男人的脸凑近床沿的女人,脸贴上去轻摩着她的脸,她被那摩擦的触感惹得侧过头,却被他捂着嘴巴轻轻的横抱起来。
她的身体离开温暖的大床,悬空着的腿儿上跷,本能的就要反抗,耳垂处男人熟悉的吻,一下一下的极轻且慢,却迅速的点燃她的热情。
她“嗯”了一声,任得他的唇在自己的脸皮上肆虐,虽然平常为求儿子开心,她也变着法子恶作剧的与他作对,故意不让他轻易吃上,看着他被晴欲折磨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有一丝小人得志的痛快。
但是,在这月色轻盈的时刻,男人半光着的身子密贴着她的背,他身后的长风衣被风吹起,和着被拉紧的窗帘在他们的身后隔开一道屏障,透过她被顶着贴紧的冰凉栏杆,大院子里夏蝉鸣得醉人。
这一刻,她的身体只剩下一个本能:皓天,快点,进来,我要……
聂臻早晨醒来,摸了摸左边,妈咪还在,再摸了摸妈咪的旁边,咦,爹哋居然不在?
很奇怪的感觉哩。爹哋是个脸皮厚得要死的人,虽然小臻每天晚上都义正辞严的要求,请他滚去客房睡,而且,小臻还把门几重锁的锁死,但早上,爹哋依旧能睡在妈咪的身边。
哼,爹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大首长,晚上不怕黑,白天也不怕贼,为什么却一定要和他抢妈咪睡呢?
关于这个问题,乐乐表示:我也不知道哇。
大生哥表示:呃,你长大就知道了哇。
反正就是不让他知道。但今天奇怪的是,爹哋居然一早就不在了,而且妈咪今天睡醒的样子有些不同,脸儿红扑扑的,醒来一张开眼睛就抱着小臻狠劲儿的亲。
小臻嫌弃的抹干净脸上的口水:“妈咪,小臻已经不是3岁小孩子了,你不要这么亲人家了嘛。”
林微笑得眼睛都眯着:“你不是3岁小孩子?”
“我才不是3岁,我4岁多了。”
“……”
林微晓得聂臻气自己的爹哋,在被绑架囚禁的艰难岁月,他如何急切又崇拜的等待着来自大英雄爹哋的救援,林微知道得一清二楚,因而对他对聂皓天的态度,也就知得彻底。
即使没有失望,长久分离、不曾共处的疏离感,还是两父子之间难以填补的鸿沟。
她初初时,也故意调皮的和聂臻一起捉弄聂皓天,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也开始见缝插针的想让他对父亲的误会冰释,但是,收效甚微。
聂臻拉着妈咪的手一起到客厅里吃早餐,却突然听得轰隆隆的强烈声响由远及近的传来,再停在他们的大院子里。
轰隆隆的宠然巨物,螺旋桨刮乱了院子里长得近足高的草坪,林微从屋内奔出去,本能的吓得有声音有些抖:“大生,有任务吗?首长在哪儿?”
刚下飞机的梁大生擦着额角的汗:“嫂子不用担心。”
“胡说,都把飞机开回家了,任务还不重?”林微不理他,看着驾驶舱里的聂皓天,扯开嗓子问:“喂,你干嘛呢?”
聂皓天微侧着脸,很酷的样子,眼睛却瞧向正往草坪上奔过来的聂臻。
直升机熄火,震耳的响声终于安静下来。乐乐在远远的地方合不拢嘴,聂臻用手摸着机舱门,小身板子爬了一半上机舱,一半吊在外面,显得格外的有趣可爱:“这,这是飞机。是真的飞机吗?”
飞机啊,军用直升机啊,这里面还有枪,看得见炮弹啊……小军事迷聂臻小朋友,垂涎的脸色已无法掩藏:“你,会开直升机?”
“嗯,直升机而已。”
直升机而已,你爹哋我有什么不会开?
聂臻深吸一口气,特属于小屁孩的崇拜已跃然脸上。爹哋果然是大英雄,大首长,居然连直升机也会开哎……哼,会开直升机也不来救小臻,哼,不理你!
短短几分钟,聂臻的脸色由惊喜变惊怒,让故意开了直升机回家来夺子芳心的聂首长有点凄凉。
但幸好小聂臻对他依旧没啥热情,但对直升机的热情却掩饰不住的高涨。
小臻摸一下舱门:“哗,太棒了。”
摸一下前方发射架:“哗,酷毙了。”
看着儿子一脸沉迷,聂皓天感到很快慰。他生的这个儿子,虽然一直与他分别,没得过他的教养,但是基因里直男纯爷们的天性,却已展露无遗。
陆晓在他的面前拽什么拽?生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以后别说玩枪了,刀子都不会使。
循着儿子一脸欢跃的沉醉,聂皓天微不可察的打开驾驶舱的门,聂臻早就看中了驾驶舱里的配件,门一开,立马就钻了进去。
轰隆的直升机升上高空,正收到消息过来看热闹的陆晓仰首向天:“老大你太无耻了,为追儿子不择手段,你居然公器私用,开直升机回家接儿子老婆去郊游?”
大生在旁边笑着炫耀:“老大打了报告申请,上头批准了的。”
“呸,他聂皓天打的报告,谁敢不批准?”陆晓真是气到脸绿。
聂臻是个军事电脑迷,他当然知道。看来聂皓天也在利用这一点,正要对儿子发起猛烈的“追求”。
这把儿子当成女人来追的境界,让一众下属汗颜:活该老大的老婆孩子齐齐整整啊,你看人家的脸皮就是厚!
但是,相对于大生等人的看热闹心态,陆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皆因他和聂皓天下了赌注的:一周之内,要是聂臻能原谅聂皓天,唤他一声爹哋,他就得把自己的小公主,送到聂家来住上3天。
他的小公主是他的宝贝心肝儿,送到聂家来住3天,等于要了他的半条小命啊。
聂臻陪着爹哋、妈咪一起,威风凛凛的坐着直升机,绕了城郊果场一周,爹哋还特意绕到军区常用的训练点,指着下方的军事设施道:“这地方,严格控制人员进内,一般人等进场必须审批。”
妈咪立时不满的补充:“我也没进过。”
“但是,小臻很想去哎。”
“这里肯定不行。但是爹哋可以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比这儿好一百倍。”
“哗,好咧。”聂臻欢乐的在机舱里叫唤着,望着爹哋驾机的威猛英姿,久久不能侧目。
这是小臻的爹哋哎,从此以后,小臻都会在他的保护下哎。
聂皓天一家三口还了军机,坐着越野车回家,还没进屋,便听得陆晓在训人,朱武头低低的一脸懊恼。
陆晓:“你这死脑筋,如果我是彭品娟,我一眼都不会鸟你。生存于世,尤其是我们这种生死系于刀口上的军人,能得两情相悦,那是何等的福气?我们当初为了憾倒徐展权,天天对刘小晶那是彻头彻尾的利用。那时候我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和刘小晶的将来?他说: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是谁起的头,我既然已经陷进去了,再苦再难也不会回头。徐展权伏法那天起,刘小晶就失去了消失,天天一句话不说,但等大事已成,立马休光了这几年的假期,千辛万苦,到外寻觅。他和刘小晶,也许就这么错过一生,但这也算是命运中的不可能。他也算是个汉子。但是你呢?……真它妈的懒得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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