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眼睛在看到一幅画的时候也会如此,那些画中蕴藏的意念在肉身的阻隔下,根本不可能直接侵入我们的识海,但是我们可以抛去图画这么一个承载的手段,将其中的意识主动地迎入自己的识海之中,并再做分析……”
“接收他人甚至世界的意识,并将其转换成自我的意识――这或许就是我们这具肉身最有价值的作用之一?同时,不管如何戒备防范,主动接受外来的讯息这种事,到底都还是识海的本能?”
黎凰亦在此时领悟到了关键所在:“所以这意识共鸣,其实只需在初时引动起对方的感知即可,而后他们便会自主自愿地将那些意识波动迎入自己的识海之中?”
“话说回来,不管是牵情丝,还是那信力契约,似乎都是一种主动将他人的意识迎入自己识海的手段?”单乌如果不是顾忌着自己身处的所在,他几乎就要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意味着,我可以通过这样的渠道,主动地潜入那两位的识海深处啊,而不仅仅只是被动地等着她们的窥视,靠着手里的那点筹码,图谋着所谓的潜移默化……”
黎凰亦在此时想通了一点:“难怪这儿的这些骷髅们没有任何感知的器官,却依然能够‘看到’,‘听到’,‘闻到’,‘触摸到’……原来他们其实并不需要有那些分门别类的感知方法――他们感受这个世界的方法,就和你那将种种感知融为一体的,没有什么自我保护之能的识海一样。”
“看起来正是如此。”单乌应道,“所以他们能够理解你在说些什么,却无法靠着自己的身体将意识转化成语言――只有其中神识强大的存在才领悟出了神识共振的方法,其他人,或许只能靠着比划动作,或者靠着那在自己身上钻出洞来的骨笛的声音来表达自己了吧。”
“感觉我似乎看到了这个世界上第一批从懵懂之中成长出来的人。”黎凰感叹着,“而他们在还处于摸索互相交流的方法的时候,便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他人,以及习惯于被控制。”
……
黎凰带着那已经有了心跳的小骷髅,与那剑士骷髅继续在这荒野上前行。
不出意外的,他们很快便接连遇到了其他的白骨城池――城池的规模更大,城主的实力看起来也更加地了不得。
在知道了黎凰这一人两骷髅的事迹之后,那些城池之中的主人却并不觉得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失败者,于是他们或者主动上前挑衅,或者在刻意挽留不成之后恼羞成怒想要强行镇压那剑士骷髅,然而结果却总是不如他们所愿,一律都是城破人亡,一地狼藉。
但是,与最初那个白骨城中的骷髅在失去城主得到自由之后便四散逃走不同,这后来的一些城池在崩毁之后,那些脱身而出的骷髅没有选择离开,反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了那剑士骷髅的身后,似乎是将那剑士骷髅当做了新的领袖新的城主,甚至百般恳求着一个让自己能够跟随并且伺候那剑士骷髅的机会。
那些骷髅眼眶里跳动着的火焰让黎凰看到了一个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故事。
据那些骷髅们陈述,在这些不同的白骨城的城主之间,每一个都会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大,希望自己的城堡能够变得更威风,所以经常会有想要扩张地盘互相吞并的战事发生,在那种双方对战的混乱场面下,在双方城主互相抢夺对那些骷髅臣民的控制权的时候,经常会有大家一起失控的情形发生――这个时候,总是会有很多骷髅突然醒悟,并开始尝试着逃出这被控制的命运。
但是很快,这些逃走的骷髅就会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孤身一人的自己,几乎是完全没有办法在这片荒野上继续存在下去的,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所需要面对的对手,几乎全是来自于其他城主的成群结队的白骨大军。
在这样的情况下,摆在这些骷髅面前的路就只剩下了两条――或者宁死不屈,被人掐灭颅骨内的火焰,然后将一身骨头收拢过去成为壮大自身的材料;或者识相一些低下头,早早投降,没准还不至于成为最垫底的那块砖。
当然,也有一些逃走的骷髅联合在了一起,意图改变自身那无能为力的局面,但是,这样的群体存在的时间一久,内部依然会自然而然地生出分化,再度出现一个高高在上的城主,而其他人,依然逃脱不了成为垫脚石的宿命――除了荒野之上又矗立起了一座新的城池之外,什么都没有被改变。
如此一来,几次三番,就算是最有主意最想要摆脱这种局面的骷髅,也不得不选择了乖乖认命,只希望自己的主人足够强大,在与别的骷髅城主争夺地位之时能百战百胜,好让自己这砖瓦一样的生命能够持续得更长久一些。
于是,在面对那剑士骷髅和黎凰这一对在这个世界中几乎无敌的组合的时候,这一群骷髅自愿地选择了追随。<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