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吃上了瘾,便隔三差五地吃上一回,一个没节制,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那虾群似乎被我们吃断根了。”吃遍天狠狠擦了把口水,长叹了一口气,“当然那会儿也是有一两只漏网的,现在可能还分布在海域各处散播子孙,但是想要找到像样的虾群,却是根本不可能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便约定,不管是发现了多么美味的食物,在确定这食物不会断绝传承之前,绝对不能吃得太过放肆,要学会细水长流,要在每次下口的时候,多想一想明天你还能吃到些什么……”吃遍天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仿佛传道一样神圣的表情来,“身为饕客,我们所期待的明天,是越来越多的美味,而不是范围越来越狭窄的食谱,所以,我们甚至有义务去维护每一样食物的世代传承,不惜代价。”
“居然有这么长远的想法?”单乌稍稍惊诧了一下。
“我们存活的时间如此悠久,怎么能只在乎一时的欢愉呢?”吃遍天反问。
“幸好我也没打算将这些蛮物给斩尽杀绝。”单乌轻笑了一声,“所以我们还能做朋友?”
“嘿嘿,好朋友,心领神会,本就不用多说话。”吃遍天心满意足地拈了一块肥肉扔进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着,同时向单乌征询着意见,“我打算在这儿开场大宴,就以这些蛮物作为原料,你可有什么提议没有?”
“求之不得。”单乌回答,“不过总归是要等一段时间,我相信你与你的那些饕客朋友们,是不会想在这臭泥塘的包围下,顶着头顶上的那些瘴气,还大快朵颐的吧?”
“你打算怎么做?”吃遍天问。
“山林之中有城池,沼泽地里同样也可以有。”单乌笑道,“我既然打算拿这片地儿当聘礼,总归是要将这些地方都清理干净的。”
“而我的这场大宴,便算是恭喜你在此地立足扎根的大礼好了。”吃遍天也领会到了单乌的言外之意。
……
皇甫真一磨磨唧唧拖延着时间,看起来是在忙着整理隧邺城的内务,实际上却在四处联络自己的盟友,希望能得到支援――不管是人力还是金钱,用以顶过修复隧邺城的这个难关,以免东边这些个联盟被那皇帝出手从中卡断,逐步蚕食。
这不是个很简单的事情,虽然皇甫真一能够将其中利弊讲得无比清楚,但是众城主优先考虑的依然是自己的利益。
万一这隧邺城主借走了人不还怎么办?万一那些钱拿走了又被他亏了怎么办?万一隧邺城的战损真严重到起复不能的地步了又怎么办?
要知道,隧邺城如今可是个大豁口,留驻的士卒数量有限士气低落,还不断有人弃城逃跑,而上一次出头摆平了蛮物冲城的单乌又率兵出走了,也就是说那些有可能为人所控的变聪明了的蛮物们随时可能会再冲一次城,到那个时候,地图上还有没有隧邺城这个存在都是两说。
更何况左骁卫和田冲如今还在那隧邺城里头呆着呢,而这一点同样让那些城主心中打鼓――谁知道自己交付给皇甫真一的这些东西,是不是会被这位隧邺城主转头交给那左骁卫邀功?可别到时候那皇甫真一与田冲一起荣华富贵,自己这些周边的城主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风向微妙的时候,还是先顾自己为妙。”这是周边那些城主心里头的打算,所以对皇甫真一派去的那些游说之人俱是能拖就拖,实在拖不过去了就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人自己回去百般纠结。
皇甫真一很快便被周边这些城主的态度弄得气都气不起来了,特别是在见到田冲那一副胸有成竹悠然自得的架势之后,皇甫真一甚至隐隐觉得自己这一回搞不好真是大势已去。
“我还要撑下去么?”皇甫真一如今再看隧邺城,便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被人一刀刀地片成了薄片,每一片都带着满满的心血。
……
朱紫国那边的情况显然更为糟糕。
这段时日之中,每到半夜三更,桑刚便会被那种强烈的饥饿感所困扰,神智不清,举止癫狂,除非能够吃上足够数量的人肉,否则根本不会恢复清醒。
西卡勉强试了几次,都没能解除桑刚身上的异样,而桑刚需要的人肉数量也在日益增多,开始的时候不过只需阿鲁巴的一条胳膊,后来几乎都需要吃掉半个阿鲁巴才会停止,这种情况让阿鲁巴都无法再淡定地自我奉献牺牲下去了,于是和西卡商议过后,索性直接趁着这兵荒马乱的夜色,往那隧邺城的兵营里偷几个人出来――反正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偷跑,少几个人并不奇怪。
而那些人最后连皮带骨头都会消失在桑刚的胃里,刚好等于是直接毁尸灭迹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